应急灯惨白的光扎得李默眼睛发涩。
他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鼻腔里还残留着卡恩身上那股“法则垃圾场”的怪味——像是把教堂彩绘玻璃、烧红的剑胚和古墓青砖一起碾碎后，又撒了把过期香精。指尖因强行吞噬“源初锻纹”导致的过载余波还在微微颤抖，经脉里像是有细小的、带着锈迹的齿轮在缓慢转动，磨合着新吞下去的那些“铸造”法则碎片。
消化过程像在脑子里开了一条全自动流水线，但供电不稳，还时不时有零件从传送带上崩飞出来砸在意识上。疼倒不算太疼，就是烦，像有台破收音机在颅内循环播放锻造工序说明书，还串台到殡仪馆工作守则。
“老大。”猴子从驾驶舱方向扭过头，声音在引擎低鸣中有些失真，“刚穿过一片亚空间湍流，读数显示‘暗流号’外壳的锈蚀速率比正常值高了百分之三百。另外……”他顿了顿，“艾琳的呼吸频率，三分钟前又下降了百分之十五。老瘸子说，她体温也在掉。”
李默没睁眼，只是左手食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一下，算是听见了。
体温下降。不是失血，是灵能透支后的灵魂冷却。这导航员丫头在“永恒炽炉”里透支得太狠，把“圣痕”这盏灯里的油几乎烧干了。现在灯芯将熄，余温散尽。
麻烦。一个能感知“秩序潜流”的导航员，在接下来的行动里价值巨大。但救她需要精纯的秩序能量温养魂魄，或者至少是能稳定灵魂结构的奇物——这两样他现在都没有。功德金光得省着用，自己肚子里刚吞下去的“铸造”碎片又太暴躁，灌进去不是救人，是往油锅里倒冰水。
只能先吊着命。
他正盘算着是不是该用“静寂”法则强行减缓艾琳魂魄的消散速率——相当于把快烧完的蜡烛放进冰箱，治标不治本，还可能冻坏——突然，一股异样的“粘稠感”从飞船外壳传来，通过他接触地板的背脊，隐隐约约渗透进来。
不是物理震动。是亚空间本身的“质地”在改变。
李默立刻睁开眼。
几乎同时，坐在他对面阴影里的卡恩也抬起了头。卡恩左臂上那些暗金、灰白与彩色交织的诡丽纹路，原本只是安静地散发着微光，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齐齐泛起一层不稳定的涟漪。他右手按住左臂肘部，低声吐出几个字：“外面……‘稠’。有东西……‘看’。”
不是看见，是“被注视感”。
奥里克几乎在卡恩开口的瞬间就睁开了眼，手已经搭上爆弹枪。老瘸子停下检查艾琳的动作，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向舱壁。连躺着的钉子都绷紧了身体，右手摸向了腿侧的匕首。
“猴子，”李默的声音不高，但压过了引擎声，“导航仪，亚空间深度读数，还有……周围有没有‘大型阴影’？”
“正在看……帝皇在上！”猴子的声音陡然变调，带着设备电流被干扰的嘶嘶声，“老大！我们……我们好像闯进一片‘淤积区’！亚空间读数乱跳！等等……传感器边缘有东西！很多……小型的，能量特征很……很杂！”
不是奥瑞坎。那老骷髅的舰队能量特征冷硬得像墓碑，不是这种“杂”。
李默撑着膝盖站起来，几步走到驾驶舱旁。狭窄的屏幕上，代表“暗流号”的绿色光点正在一片混沌的、不断翻涌的暗红色背景中穿行。而在光点周围，正有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细小光斑从暗红色背景中“析出”，如同被蜜糖吸引的蚁群，朝着绿色光点缓缓聚拢过来。
那些光斑的能量特征五花八门：有的带着灼热的铁锈味（，有的泛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诡变蓝光，有的缠绕着病态粘稠的绿意，还有的闪烁着过度饱和、令人不适的艳丽色彩。
“四小贩的零碎……”李默盯着屏幕，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不是大魔，甚至不一定是成型的恶魔。更像是亚空间里漂浮的、带着邪神领域特征的残渣碎片，或者是被某些强烈情绪或事件吸引、凝聚起来的低阶能量实体。平时它们就像宇宙尘埃一样无害，但一旦聚集起来，尤其是在亚空间“淤积区”这种能量流动缓慢的地方……
“它们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猴子手指在控制板上飞快敲击，试图调出更详细的分析，“‘暗流号’的灵能屏蔽虽然老旧，但基础功能还在啊……”
李默的目光，缓缓转向卡恩。
卡恩左臂上的纹路，此刻光芒更盛了几分，那些暗金、灰白与彩色在秩序银光的基底上缓缓流淌、旋转，散发出一种……极其复杂、极其矛盾，却又莫名“诱人”的气息。
像是把四种顶级毒药和一种万能解毒剂混在一起，再点上一把火。对某些存在来说，这味道恐怕比任何单一的美味都更具吸引力。
“恐怕不是屏蔽的问题，”李默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里那点被麻烦搅起的烦躁，突然转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兴致，“是我们船上，挂了块太香的‘诱饵腊肉’。”
奥里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卡恩，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了，低声骂了句卡塔昌脏话：“卡恩的胳膊？”
“刚在‘永恒炽炉’里泡过澡，又染了色孽的颜料，现在还是热的。”李默盯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光点群，“对亚空间里这些捡破烂的残渣来说，这大概相当于把满汉全席的残羹冷炙倒进了乞丐窝。”
卡恩沉默地低头，看向自己光芒流转的左臂，似乎想把它藏起来，但光芒穿透了装甲的缝隙。他抬起头，看向李默，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询问：“……关掉？”
“关不掉。这是你现在的‘本质’散发出的‘香味’。”李默大脑飞速转动。硬冲？外面那些东西数量太多，“暗流号”的护盾在逃离“永恒炽炉”时就损了一部分，扛不住这种密集的、属性乱七八糟的冲击。绕路？亚空间“淤积区”范围不明，绕路可能浪费更多时间，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那么……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从他心底钻了出来，带着冰冷的、令人兴奋的寒意。
这些东西，虽然“杂”，虽然“碎”，但它们本质上，是带着邪神领域特征的、精纯的亚空间能量啊。
对别的存在来说是污染，是毒素。
但对一个修炼《万灵噬魂归墟秘典》，连纳垢瘟疫源核和色孽高阶能量都敢吞的邪修来说……
这他妈不就是送上门来的、五花八门的“零嘴”吗？
虽然零碎，虽然属性冲突，虽然吃了可能拉肚子——但量大管饱，还免费送货上门。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刚刚吞了“源初锻纹”，对“铸造”法则有了新的理解。“铸造”是什么？是熔炼，是塑形，是将不同的材料锻造成一个整体。那能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亚空间能量碎片，也当作“材料”，用新领悟的“铸造”法则，试着“熔炼”一下？
哪怕只是粗糙地提纯、压缩，变成几块高纯度的“邪能电池”，也是血赚。万一过程中能剥离出一些有用的法则碎片呢？
风险当然有。属性冲突可能导致内部爆炸，“四小贩”的印记可能引来更麻烦的注视，操作不当可能把“暗流号”和自己一起炸成亚空间烟花。
但……来都来了。
李默嘴角那丝邪气的弧度，慢慢拉大了。
“猴子，”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让奥里克眼皮一跳的、过于平静的兴奋，“减速。把护盾能量集中到引擎和生命维持系统。打开……嗯，左舷第三号备用观察窗的应急手动阀门。”
“啊？”猴子懵了，“老大，打开观察窗？外面是亚空间！就算有应急气闸，灵能辐射和那些东西也会……”
“照做。”李默已经转身走向船舱后方堆放杂物的地方，那里有一些工程备件和废弃的管道。“奥里克，钉子不能动，你帮忙把七号储物格里那截替换下来的、带过滤网的通风管拆过来。老瘸子，给我找点能临时密封接口的耐高温胶泥。”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从杂物堆里翻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用来盛放机械润滑油的空金属罐子。罐子内壁还沾着黑乎乎的油渍。
卡恩站起身，跟了过来。他没问要做什么，只是沉默地站在李默身侧，左臂的光芒映在罐子的金属内壁上，反射出混乱的光斑。
奥里克动作很快，已经把一截直径约二十公分、长约一米的金属通风管拖了过来，管口一端有蜂窝状的过滤网。老瘸子也翻出了一团灰扑扑的、像是橡皮泥一样的密封材料。
猴子虽然满脑子问号，但手上没停。屏幕上，代表那些亚空间能量碎片的光点群已经非常接近。“暗流号”轻微震颤了一下，速度开始减缓。同时，船舱侧壁上，一个原本被安全盖锁死的圆形小窗旁，红色的应急手动阀指示灯亮起。
“老大，阀门解锁了！但打开的话……”
“等我信号再开。”李默头也不抬，已经拿起那截通风管，将它带过滤网的一端，猛地插进了金属罐子的开口处。接口不匹配，他用手指捏起一团密封胶泥，粗暴地涂抹在缝隙处，然后掌心暗金色光芒一闪——一丝融合了“铸造”与“静寂”特质的灵力涌出，不是用来攻击，而是用来“临时固化”和“密封”。
胶泥在灵力作用下迅速硬化，将管道与罐子牢牢粘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简陋、丑陋但看起来足够结实的连接。
一个自制的、带过滤网的“亚空间能量收集罐”。
奥里克看着这玩意儿，嘴角抽搐了一下：“头儿，你这是要……捞鱼？”
“捞点‘虾米’。”李默拍了拍罐子，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抬头看向卡恩，“卡恩，等会儿窗户打开，我需要你站到旁边去。”
卡恩点头，走到那个应急观察窗旁边。
李默则拖着自制的“收集罐”，将通风管的另一端，对准了观察窗的位置，但还留出一段距离。然后，他在罐子旁边盘膝坐下，双手虚按在罐身两侧。
“猴子，把飞船的这个面，稍微转向那群‘虾米’最密集的方向。”李默闭上眼睛，灵力开始缓缓运转，“然后，听我口令，开窗。”
“明白！”猴子声音紧绷。飞船姿态调整，轻微的离心力让船舱内杂物滑动。
屏幕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已经几乎贴上了飞船的护盾轮廓。
船舱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低鸣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奥里克端起了枪，枪口虽然不知道指向哪里。老瘸子把艾琳的病床往角落又拉了拉。钉子躺在地上，握紧了匕首。
李默深吸一口气，识海里，那些刚吞下去的“铸造”法则碎片被强行激活，与“静寂”灵力开始笨拙地结合、编织，在他掌心形成两个微型的、不断旋转的暗金色漩涡。漩涡中心，是极致的冰冷与凝固之意。
“开窗！”
猴子猛地扳动了某个开关。
嗤——！
应急观察窗的气闸猛地向内弹开一小截！没有空气疯狂泄漏的声音——飞船内外压力在亚空间这种诡异环境中本就难以定义。但就在窗口打开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无数种负面情绪与扭曲能量的“洪流”，如同找到宣泄口的污水，疯狂地从那巴掌大的窗口涌了进来！
灼热的杀意、冰冷的谎言、粘稠的衰朽、尖锐的欢愉……各种矛盾的感知碎片劈头盖脸砸向船舱里的每一个人！
奥里克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眼睛瞬间布满血丝。老瘸子捂住额头，发出痛苦的呻吟。钉子咒骂着扭开头。连昏迷的艾琳，身体都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只有卡恩，站在窗口旁，身体微微前倾。那些涌进来的混乱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竟有一大半方向一转，朝着他左臂上那些发光的纹路扑去！秩序银光与彩色光丝猛然大亮，如同张开了无形的网，将最浓郁的“欢愉”特质能量碎片迅速捕捉、吸纳。卡恩左臂的纹路变得更加艳丽、流动更快，但他眉头紧皱，显然吸收这些能量并不舒服。
而剩下的、属性更杂乱的能量碎片，则继续冲入船舱。
就在这时，李默按在罐子上的双手，暗金色漩涡光芒大盛！
“给我……进来！”
他低喝一声，掌心漩涡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却不是针对实体，而是针对那些无质无形的亚空间能量碎片！
同时，那截通风管口处的蜂窝状过滤网，被他提前灌注的、带有“静寂”与“铸造”复合特质的灵力覆盖，形成了一层极薄的、不断震荡的“法则滤网”。
涌进来的混乱能量流，先是被李默的吸力拉扯，朝着罐子方向偏转。紧接着，撞上了那层“滤网”。
嗤嗤嗤——！
能量流中，那些过于庞大、属性过于单一、或者带着强烈恶魔印记的碎片，被“滤网”上震荡的“静寂”与“铸造”之力强行震散、弹开，在船舱内化作一团团无害的彩色光雾，渐渐消散。这些是“杂质”，是可能引爆的“雷”。
而剩下的、相对精纯且碎小的能量碎片——一丝灼热的血怒，一缕冰凉的欺诈灵光，一点顽强的腐朽生机，一片细微的感官刺激——则穿过了滤网，顺着通风管，被吸入那个金属罐子中！
罐子开始剧烈震动，表面温度忽高忽低，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内壁上的黑油渍在能量冲击下迅速蒸发，发出焦臭。罐子里，不同属性的能量碎片互相碰撞、排斥，爆发出五颜六色的、沉闷的能量闪光。
李默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按住罐子，掌心暗金色灵力疯狂输出，如同两把无形的锻锤，不断敲打着罐子内混乱的能量团！他在强行运用“铸造”法则中“熔炼”与“塑形”的意境，试图将这些不同属性的“材料”粗暴地挤压、融合在一起！
这不是精细的锻造，这是垃圾回收站里的液压打包！
“不够……还差一点……”李默能感觉到，罐子里的能量虽然被强行压缩，但彼此的排斥力依然惊人，随时可能炸开。他需要一种更强大的“粘合剂”，或者一种能暂时“麻痹”它们冲突本性的力量。
他的目光，陡然投向卡恩左臂上那些吸收了“欢愉”能量后、变得更加活跃的彩色光丝。
色孽的力量……其本质之一，是“调和极致的感官与矛盾”，是让对立的事物在癫狂中达成扭曲的“和谐”。
“卡恩！”李默吼道，“分一点你胳膊里那‘颜料’过来！不用多，一点引子就行！顺着管子，送进罐子里！”
卡恩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指尖在自己左臂纹路上迅速一点，然后屈指一弹。一缕细若发丝、却绚烂夺目的彩色光丝，如同活物般射出，精准地钻入了通风管口，没入了罐中那团混乱的能量里。
下一秒——
罐子的震动，戛然而止。
内部那些五颜六色的能量闪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然后……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互相“渗透”、“缠绕”。
灼热与冰冷交织，腐朽与欢愉共舞。它们没有融合，而是形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但暂时达成了微妙平衡的——混沌能量聚合物。
罐子表面的温度稳定下来，只是微微发烫。金属摩擦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窃窃私语和微弱嘶鸣混合在一起的嗡嗡声。
李默松开手，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金属锈味的浊气。他低头看向罐子。
简陋的金属罐，此刻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杂而危险的气息。罐壁上，隐约浮现出几道刚刚被内部能量冲击出的、暗金色的天然纹路。
一个粗糙的、充满杂质和不稳定性的……“亚空间能量聚合电池”？或者说，“四小贩口味什锦垃圾能量块”？
猴子适时地关闭了应急观察窗，船舱内那令人崩溃的混乱能量洪流终于消失。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以及那个摆在船舱中央、微微嗡鸣的诡异罐子。
奥里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向罐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颗随时会炸的瘟疫炸弹：“头儿，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李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罐子旁，指尖轻轻拂过那几道暗金色纹路。他能感觉到里面压缩的、狂暴的、但又暂时被“色孽引子”和粗糙“铸造”框架束缚住的能量。
“有什么用？”他重复了一遍，嘴角那抹弧度变得有些狰狞，“比如，等我们到了奥瑞坎的老巢，找个合适的地方，把这玩意儿当‘敲门砖’或者‘烟幕弹’扔出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或者，下次遇到实在打不过的硬骨头，把它点着了，当一次性‘混沌法则喷灯’用。虽然不知道会喷出什么玩意儿，但肯定很热闹。”
船舱里沉默了几秒。
老瘸子看了看罐子，又看了看昏迷的艾琳和重伤的钉子，嘟囔了一句：“这算不算……捡破烂造了个炸弹？”
“算。”李默坦然承认，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盘膝坐下，“但在战锤这鬼地方，有时候，一颗捡来的炸弹，比一把精心保养的枪更有用。”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重新调整好的航线上。代表“暗流号”的光点，正拖着一条逐渐消散的亚空间尾迹，坚定不移地驶向那个被标注为“静寂深渊”的坐标。
窗外，是无尽变幻的亚空间色彩。窗内，是一个刚用垃圾造了个炸弹的邪修，一个身体变成诱饵的化身，一队伤痕累累的老兵，一个生命垂危的导航员。
时间，还在倒数。
李默闭上眼，继续消化脑子里那些没吃完的“源初锻纹”。经脉里，那些带着锈迹的齿轮，似乎转得更顺畅了一些。
刚才那一通粗糙的“熔炼”操作，虽然目的是造炸弹，但无形中也加深了他对“铸造”法则中“强制整合”与“不稳定结构”的理解。
他忽然想到，自己体内被暂时冻结的、“源初锻纹”里那份最危险的“静寂污染内核”，还有“拥夜者”碎片对它的渴望……
也许，到了“静寂深渊”，面对奥瑞坎的时候，他需要的不是一把更锋利的刀。
而是一个……更会爆炸的“调和剂”？
这个念头让他丹田里那股新生的、暗金色的灵力，微微灼热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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