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终南山的那日,北风卷着残雪,刮得人脸上生疼。赖布衣一袭青衫,裹紧了身上的棉袍,手里攥着那卷《撼龙经》,身后跟着林昭远和莫玄阴,三人踏着积雪,径直朝着洛阳城的方向而去。
洛阳这地方,自古就是帝王之都,十三朝的古都,埋着数不清的皇陵古迹,也藏着无数关于龙脉的传说。赖布衣此行的目的,既不是寻龙点穴,也不是为权贵看风水,而是为了一幅传说中的古画——《洛神赋图》。据说这幅画不是寻常的文人墨宝,而是一件能逆转天地气运的风水法器,关乎着洛阳城底下那条龙脉的安危。
一路晓行夜宿,紧赶慢赶,等三人站到洛阳城门口时,已是隆冬时节。洛水之畔的寒梅开得正盛,暗香浮动,雪片像鹅毛似的,无声无息地落在枝头、落在路面,整座洛阳城都裹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里,透着一股子清冷的诗意。
赖布衣抬头望着那熟悉的城楼,城墙上的砖纹都刻着岁月的痕迹,他忽然就愣住了,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三十年前。那时候他才十八岁,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背着个罗盘闯荡江湖,就是在这洛阳城,他偶遇了一位名叫苏婉儿的才女。那女子眉目如画,一手书法写得飘逸灵动,两人曾在洛水之畔煮酒论诗,聊起过《洛神赋图》的传说,说那画里藏着龙脉的秘密。只是后来战乱四起,两人失散,再无音讯。如今重游故地,故人不知何处去,只剩这洛水悠悠,雪落无声,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
“师父,你看前面!”林昭远的声音打断了赖布衣的思绪,他指着街角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有家客栈,看着挺暖和的!”
赖布衣顺着弟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街角处立着一家两层楼高的客栈,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写着“洛水居”三个大字。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暖。客栈的门窗都糊着厚厚的棉纸,隐约能看到里面透出的火光。
“走,进去歇歇脚,吃点热乎的。”赖布衣说着,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一推开客栈的门,一股热气夹杂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大堂里生着一个大大的炭火盆,火苗烧得旺旺的,几个客人围坐在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闲聊。店小二见有客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抹布,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三位客官,里面请!是住店还是吃饭?”
“既要住店,也要吃饭。”赖布衣说道,“给我们开三间上房,再弄一桌你们这儿的拿手好菜,烫一壶热酒。”
“好嘞!客官里面请!”店小二吆喝一声,引着三人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不多时,酒菜就端了上来。热腾腾的胡辣汤,香喷喷的酱牛肉,还有刚出锅的羊肉包子,三人饿了一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酒过三巡,身上暖和了,赖布衣放下酒杯,看向店小二,慢悠悠地问道:“小二哥,我瞧着这洛阳城古韵十足,想来有不少古迹异闻吧?”
店小二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凑到桌边,压低声音说道:“客官您可是问对人了!这洛阳城别的不说,单是那《洛神赋图》的传说,就够说上三天三夜!天下的文人墨客,为了见这幅画一面,挤破了头往这儿来呢!”
“哦?”赖布衣心中一动,故作好奇地问道,“这《洛神赋图》究竟是什么宝贝,竟有这么大的名头?”
“客官您有所不知!”店小二说得眉飞色舞,“传说这《洛神赋图》是三国时期大才子曹植所作,后来被一位风水大师得到,在画里加了星图和符文,变成了一件风水法器!听说这画藏在洛水之畔的龙首塔里,得是有缘人才能见到呢!”
赖布衣听到“龙首塔”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三十年前,苏婉儿就曾说过,《洛神赋图》藏在龙首塔中。如今故地重游,又听到同样的说法,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龙首塔在何处?”莫玄阴放下筷子,沉声问道。他性子沉稳,不像店小二那般咋咋呼呼,但眼里也透着几分好奇。
店小二指了指南边的方向:“从这儿往南走三里地,就是洛水之畔,龙首塔就立在那儿。不过客官,我可得提醒你们,那塔如今荒废多年了,塔顶都塌了大半,塔门也锁着,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赖布衣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放下酒杯,沉声说道:“多谢小二哥告知。明日我们便去龙首塔一探究竟。”
店小二见他们是来真的,连忙劝道:“客官,那塔邪乎得很!听说前些年有几个盗墓贼进去过,结果一个都没出来!你们可别冒险啊!”
赖布衣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深知,这《洛神赋图》非同小可,若能找到它,或许就能解开洛阳龙脉的秘密,护佑一方百姓平安。
次日清晨,雪停了,太阳露出了一角,给白茫茫的大地镀上了一层金光。三人早早地起了床,辞别了店小二,朝着洛水之畔的龙首塔走去。
走了约莫三里地,果然看到洛水边上立着一座古塔。那塔有七层楼高,塔身的砖石斑驳不堪,爬满了青苔,塔顶塌了大半,露出黑洞洞的口子,显得格外荒凉。塔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锁身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林昭远上前推了推塔门,纹丝不动。他皱着眉头说道:“师父,这锁锈得厉害,怕是得用斧子劈开。”
赖布衣却摆了摆手,他走上前去,取出随身携带的青铜尺,轻轻敲了敲那把铜锁。这青铜尺是他的祖传之物,能测风水,也能破机关。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把看似坚固的铜锁,竟应声而开,掉在了地上。
莫玄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锁看着普通,实则暗藏机关。锁芯里有个小弹簧,用青铜尺一震,弹簧就断了。看来建造这座塔的人,早料到会有后世之人来此寻宝,特意留了这么个破绽。”
三人推开塔门,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塔内布满了灰尘,墙壁上依稀可见一些残缺的壁画,画的是洛神凌波微步的景象,只是年代久远,很多地方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赖布衣取出罗盘,在塔中仔细丈量起来。罗盘的指针滴溜溜地转着,最后停在了塔底的一块石板上。他蹲下身,用手敲了敲石板,传来一阵空洞的回声。
“下面有暗道。”赖布衣说着,伸手掀开了那块石板。石板下面,果然露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甬道深处隐隐透出淡淡的金光,显然是藏着什么重宝。
三人打起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甬道。甬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宽敞的地下密室出现在眼前。
密室的中央,矗立着一具水晶棺,棺身晶莹剔透,里面躺着一卷用锦缎包裹着的古画。赖布衣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取出古画,缓缓展开。
只见画中描绘的是洛神凌波微步的景象,洛神衣袂飘飘,宛如仙子,身旁有龙凤相伴,画工精美绝伦,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里走出来一般。更令人惊讶的是,画的边角处,竟暗藏着密密麻麻的星图和符文,与《撼龙经》里的记载一模一样。
“我的天!”莫玄阴忍不住惊叹出声,“这《洛神赋图》竟是一件风水法器!看来当年建造这座塔的风水师,是将这幅画作为阵眼,用来镇压洛水龙脉的!”
赖布衣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画中的星图。他忽然注意到,画的正中央有一处空白,形状奇特,像是少了一块。他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撼龙经》,将画中的空白与经书中的批注对照,竟发现两者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赖布衣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这《洛神赋图》根本不是为了观赏,而是为了镇压龙气!当年建造此塔的风水师,在此处布下了‘洛神锁龙’大阵,以古画为阵眼,镇压洛水龙脉!而画中的空白,就是阵法的关键!”
莫玄阴闻言,默然不语。他忽然想起赖布衣说过的,三十年前在洛阳遇到的那位才女。想来那女子,或许就是这座大阵的守护者,难怪她会对《洛神赋图》的传说如此了解。
“师父,你看这空白处!”林昭远忽然指着画中的空白,大声说道,“这里的形状,好像能嵌入什么东西!”
赖布衣闻言,仔细看去。果然,那空白处的形状,竟与莫玄阴腰间悬挂的玉琮一模一样!莫玄阴的玉琮,是南疆巫教的圣物,刻满了镇压龙气的符文。
“玄阴兄,借你的玉琮一用!”赖布衣说道。
莫玄阴二话不说,解下腰间的玉琮,递了过去。
赖布衣接过玉琮,小心翼翼地将它嵌入画中的空白处。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玉琮与画完美契合。紧接着,画中竟浮现出一段用朱砂写就的批注:“后世有缘人见此画,当知龙脉之重。吾以毕生所学布此局,非为私利,乃为天下苍生。若龙气有异动,可依此画重布阵法,切记切记。”
落款处,写着一个“苏”字。
赖布衣看到这个字,眼眶瞬间湿润了。三十年前的那位苏婉儿,原来就是这座大阵的建造者!她以一介女流之身,布下如此惊天动地的阵法,守护洛阳龙脉,这份胸襟与大义,真是令人敬佩。
莫玄阴看完批注,也是感慨万千:“此等胸襟,方为真正的大师。赖兄,今日我们便依批注所嘱,重新加固此阵,护佑洛阳龙脉,如何?”
“正合我意!”赖布衣朗声说道。
三人说干就干。赖布衣依照画中的星图和符文,确定阵法的节点;莫玄阴精通南疆秘术,负责调整玉琮的方位;林昭远则手脚麻利,收集塔中散落的符文碎片,用来修补阵法。
密室里的空气很闷,三人忙得汗流浃背,却丝毫不敢懈怠。从清晨到月上中天,整整一天一夜过去,终于,最后一枚符文碎片被嵌入了阵眼。
就在符文嵌入的那一刻,整个洛阳城忽然震动起来。三人冲出塔外,只见洛水之中泛起万道金光,一股磅礴的龙气从河底涌出,如活物般游走于河面之上,最终汇聚于龙首塔下,形成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笼罩了整座洛阳城。
“成了!”赖布衣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抬头望向洛水之畔,雪落无声,寒梅怒放,整座洛阳城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三人回到洛水居时,已是次日清晨。店小二见他们平安归来,满脸惊讶,连声询问塔中的情况。赖布衣只是微笑不答,心里却已经有了新的方向。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林昭远一边喝着热粥,一边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赖布衣放下碗筷,望向南方,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天下之大,龙脉无数。有些龙脉需要镇压,有些龙脉需要引导。我们身为风水师,当以济世安民为己任。下一站,我们去杭州。那里的西湖底下,藏着一条水龙脉,还有一座雷峰塔,等着我们去探寻。”
莫玄阴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赖布衣的肩膀:“正该如此!赖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咱们兄弟二人,一同去探那西湖的龙脉,护佑江南百姓!”
赖布衣看着莫玄阴,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昭远,脸上露出了笑容。
三人相视一笑,结了账,迎着朝阳,大步朝着城外走去。北风卷着梅香,吹动了赖布衣的青衫下摆,也吹散了天边的残云。远处,洛阳城的城楼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条苏醒的巨龙,正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第四卷 西湖烟雨
离开洛阳城,三人一路南下,晓行夜宿,转眼就到了早春时节。江南的春天来得早,等他们站到西湖畔时,湖面波光粼粼,柳丝依依,如烟似雾的细雨斜斜地飘着,将整个西湖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诗意里。
杭州自古就是人间天堂,西湖烟雨更是闻名天下。赖布衣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西湖边的那座雷峰塔。传说这座塔是吴越王为了镇压千年白蛇精而建,可在风水界的老辈人眼里,这雷峰塔底下,根本不是什么白蛇精,而是藏着一条纵横江南的水龙脉,关乎着江南数省的气运安危。
赖布衣站在断桥上,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忽然就想起了四十年前的往事。那时候他才八岁,跟着师父云游四方,就是在这断桥之上,偶遇了一位老僧。那老僧法号智空,见他天资聪颖,便传授了他“观水望气”之术,还曾指着雷峰塔的方向,说那塔底下藏着天大的秘密。如今重游故地,老僧早已圆寂,只剩这断桥烟雨,依旧如当年一般,让人不由得感慨万千。
“师父,你看那边!”林昭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指着湖畔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那就是雷峰塔吧!”
赖布衣顺着弟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西湖南岸的夕照山上,矗立着一座古朴的七层宝塔。塔身的砖石斑驳不堪,爬满了青藤,在烟雨的笼罩下,透着一股子沧桑的韵味。正是传说中的雷峰塔。
“走,去塔下看看。”赖布衣说着,迈步走下断桥,朝着雷峰塔的方向而去。
早春的杭州,烟雨如织,打湿了三人的衣衫。林昭远撑开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护着赖布衣,伞沿滴下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这少年跟着赖布衣游历了这么久,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孩童,如今已经能辨出二十八星宿在水脉中的投影,只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急躁。
赖布衣却不紧不慢,任由雨丝沾湿了半幅衣襟。他望着湖心亭的方向,忽然轻声笑道:“昭远,你瞧那烟波深处,可曾看见三潭映月?”
林昭远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只见湖面深处,三座石塔亭亭玉立,在烟雨之中若隐若现,正是西湖十景之一的三潭映月。他点了点头,却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就在这时,湖面忽然起了异变。原本平缓的雨丝,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拧成了一道道螺旋状的水柱,在湖心亭上方盘旋飞舞,最后聚成一道数丈高的水龙卷,直冲云霄!
岸边的茶客们见状,顿时惊呼四起,纷纷躲到屋檐下。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船工,颤巍巍地指着天空,声音都在发抖:“不好了!这是水龙翻身!是龙王爷要收雨啊!”
赖布衣的脸色却瞬间凝重起来。他想起《青囊经》残卷里的记载——“水龙引煞,破军现世,三潭映月与北斗倒影重合之时,西湖底的千年煞气便会冲破封印”。他连忙取出罗盘,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北斗七星的第七星破军,正与湖心亭的塔尖遥遥相对,而三潭映月的倒影,恰好与北斗七星的位置完全吻合!
“不好!煞气要破封了!”赖布衣低喝一声,脱下身上的外袍,小心翼翼地裹住怀里的《青囊经》,转身就朝着雷峰塔的方向狂奔而去。
林昭远和莫玄阴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赶到雷峰塔下时,已是夜半时分。月光透过雨丝,洒在塔身上,塔顶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赖布衣围着塔身转了一圈,发现塔门虚掩着,显然是有人先一步进去了。他眉头一皱,低声说道:“有人捷足先登了,小心点。”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塔内,塔中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赖布衣取出火折子点燃,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只见塔底的地面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显然是通往地下的暗道。
“煞气应该就在地下。”莫玄阴沉声道,他拔出腰间的桃木剑,警惕地盯着洞口。
三人顺着暗道往下走,越走越冷,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煞气。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
溶洞的中央,摆放着一尊青铜鼎。这鼎足有一人多高,鼎身刻满了镇压煞气的符文,可此刻,青铜鼎却已经移位,鼎足下压着的一块玉璧,碎成了三片,每片上面都刻着不同的卦象——坎、离、震,正是三阴聚煞的格局!
“糟了!有人动了青铜鼎,煞气已经外泄了!”赖布衣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查看。
“师父,你看那石壁!”林昭远忽然指着溶洞的顶部,惊呼出声。
赖布衣抬头望去,只见月光透过溶洞顶端的缝隙,洒在石壁上,在石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光影的形状,竟与他随身携带的那半张星图残片完全吻合!这半张残片,是前些日子在飞燕归巢墓中发现的,没想到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赖布衣伸手触碰石壁,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仿佛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正在地下奔涌。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越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婉转悠扬,像是天籁之音,驱散了溶洞里的几分阴冷。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溶洞的深处,站着一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那女子长发及腰,眉目如画,手里握着一支玉笛,正望着他们,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的衣袂间,隐约绣着青鸟纹样,正是飞燕归巢墓中壁画上的那种衔枝青鸟!
赖布衣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走上前,拱手作揖道:“姑娘可是这雷峰塔下的守墓人?”
那女子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收起玉笛,轻声说道:“小女子青鸾,奉先祖之命,镇守此地水龙脉。三百年前,我先祖以魂魄为引,将千年煞气封在西湖底下。如今破军现世,青铜鼎移位,煞气即将破封,需借先生之智,重布风水局,方能化解这场劫难。”
话音未落,溶洞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只见湖面的水龙卷,竟顺着溶洞顶端的缝隙,灌入洞中,化作九道粗壮的水柱,在溶洞中冲天而起,凝成了九宫八卦的格局!
“来得正好!”赖布衣眼睛一亮,他迅速取出罗盘,又将那半张星图残片取了出来,按照星图上的方位,一一嵌入石壁上的凹槽之中。
只见坎位的玉璧碎片,忽然发出幽蓝的光芒,紧接着,离位和震位的碎片也相继亮起,三道光芒在溶洞中央交汇,竟现出了一幅完整的八卦阵图!
青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忽然化作一只青鸟,振翅飞向阵眼的位置。赖布衣和莫玄阴紧随其后,只见青鸟口中衔着半枚玉佩,那玉佩的样式,正是飞燕归巢墓主人的贴身之物!
赖布衣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将它嵌入八卦阵图的中央。
就在玉佩归位的刹那,九道水柱忽然倒灌入地,一股磅礴的龙气从地下涌出,将那千年煞气尽数包裹,然后缓缓地封入了地下的暗河之中。
溶洞的震动渐渐平息,阴冷的煞气也消散无踪。
三人走出溶洞时,已是晨光初现。西湖的烟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撒了一地的碎金。
赖布衣站在断桥上,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忽然发现青鸾正站在岸边的柳树下,朝着他微笑。她的指间依旧握着那支玉笛,笛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色的符文——正是赖布衣在飞燕归巢墓中刻下的“安”字符。
“先生,您看!”林昭远忽然指着湖心亭的方向,惊呼出声。
赖布衣顺着弟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潭映月的倒影中,北斗七星连成一线,而原本破军星的位置,此刻竟多了一颗明亮的辅星!
“辅星现世,煞气尽除,江南的水龙脉,安稳了。”赖布衣轻抚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知道,这一局风水阵,不仅镇住了千年煞气,更在天地间续写了新的星轨。
远处传来画舫的丝竹声,烟雨朦胧中,有歌女唱着新谱的《西湖引》,歌声婉转悠扬,在湖面久久回荡。
赖布衣转身,看向身后的林昭远和莫玄阴,脸上露出了笑容:“天下龙脉,生生不息。江南的水龙脉安稳了,可天下还有无数的龙脉,等着我们去守护。”
莫玄阴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赖兄,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林昭远也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三人相视一笑,迎着朝阳,大步朝着远方走去。湖风拂过,吹动了赖布衣的青衫下摆,也吹动了岸边的柳丝。远处的雷峰塔,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位沉默的守护者,静静地守护着这片人间天堂。
喜欢赖布衣之乡间怪谈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赖布衣之乡间怪谈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