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元符三年的秋天,赣南的崇义县被连绵的群山裹得严严实实。大清早的,山里的晨露还没干透,打湿了满地的落叶和野草,踩上去“沙沙”作响,带着一股子清冽的潮气。
就在这片密不透风的林子里头,一道青衫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走着。这人看着约莫四十来岁,面容清癯,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罗盘,指尖轻轻搭在罗盘边缘,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微微晃动的指针。
他便是赖布衣,这一年正好四十八岁,早已是名满天下的风水大师。
此刻,罗盘上的指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微微发颤,稳稳当当指向东北方向的一座山峦。那山生得极奇,远远望去,主峰挺拔如燕首,两侧的山梁向两边舒展,活脱脱一对展开的翅膀,山脚下一条细水蜿蜒流淌,恰似燕尾轻摆,竟像是一只正要展翅归巢的飞燕。
“师父,这处山形当真如此玄妙?”
身后传来一声少年人的低问,说话的是赖布衣的弟子林昭远。这小伙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板挺拔,背着一柄桃木剑,腰间还挂着个青铜八卦镜,眉眼间满是少年人的英气,只是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
赖布衣闻言,缓缓抬起头,望向天际。此刻天色微明,山间云气氤氲,像一团团化不开的棉絮,缭绕在半山腰。他眯起眼,凝神望去,竟隐隐瞧见天际的紫薇垣星,正微微闪烁,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异动。
他信步走到身旁的一面山壁前,山壁上立着一块古碑,碑身爬满了青苔,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赖布衣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碑面,忽然,指尖触到一处凹凸不平的纹路——那是刻在碑上的暗纹,细细辨认,竟是前朝高人留下的“七星锁龙”阵法的痕迹。
“昭远,你可记得《撼龙经》里‘飞燕归巢’的典故?”赖布衣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穿透力,在山谷间悠悠回荡。
林昭远赶紧凑上前,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向那座山:“师父,弟子记得,《撼龙经》有言,‘燕巢之地,藏风聚气,上应天星,下接龙脉,乃风水宝地中的极品’。只是,这山……”
“此山名为归云岭,”赖布衣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传说中,这里乃是上古仙禽凤凰的栖息之地。你再仔细看,主峰如燕首,两翼山梁如燕翅,山下水脉如燕尾,形神兼备,正是天地造化出来的奇景,不折不扣的‘飞燕归巢’局。”
林昭远凝神细看,果然如师父所言,那山体的轮廓分明,活脱脱一只展翅欲飞的飞燕,他正想再问些什么,忽然瞥见赖布衣的脸色猛地一变。
只见赖布衣手里的罗盘,刚才还只是微微发颤,此刻竟像是疯了一般,指针滴溜溜地疯狂旋转,转得人眼花缭乱。林昭远正暗自心惊,那指针却猛地一顿,骤然静止,针尖死死地指向脚下的地面,分毫不差,正是地下三尺的位置。
“有古怪!”赖布衣低喝一声,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青铜尺,在地面上丈量起来。他量得极快,嘴里还念念有词,片刻后,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叩击地面。
“咚、咚、咚”,沉闷的回声从地底传来,显然,这下面是空的。
赖布衣眉头紧锁,沉声道:“此处地下三丈,必有一条青铜甬道。非但如此——”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脚下的山体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底翻涌。紧接着,远处传来山民的惊呼之声,一声声,在山谷里传得老远。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东南方的山脚下,不知何时涌出了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雾气浓得化不开,在晨光中翻滚涌动。雾气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七道人影,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透着一股子诡异。
为首的那人,身披一件黑袍,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处露出的一截苍白皮肤。他手里握着一柄古朴的玉琮,玉琮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雾气中泛着幽幽的绿光。他身后的六个人,个个面色肃穆,手里各持不同的法器,有的捧着铜鼎,有的握着桃木剑,有的则捧着和赖布衣手里差不多的罗盘,阵仗看着颇为吓人。
“是南疆巫教的人!”林昭远低呼一声,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他自幼跟着赖布衣游历四方,见过不少江湖上的异士,可这般阵仗的巫教中人,还是头一次见。
赖布衣却抬手,轻轻按住了弟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的目光落在那黑袍人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串铜铃,铜铃上赫然刻着两个字——玄阴。
赖布衣心中顿时明了七八分。玄阴卫,南疆巫教里专门负责镇守古墓的一支秘队,向来以秘术见长,最擅用蛊毒和机关,行事狠辣,极少在江湖上露面。
“阁下何故擅闯归云岭?”
黑袍人忽然开口,声音像是金铁交鸣,带着一股子金属的冷厉,听得人耳朵生疼。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六名玄阴卫同时结印,嘴里念念有词。霎时间,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一股淡紫色的雾气从他们脚下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子刺鼻的腥气。
林昭远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赖布衣却面色不变,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半块残缺的玉璧,玉璧上刻着繁复的纹路,他朗声道:“在下赖布衣,受故人之托,寻访这归云岭下的飞燕归巢墓。今日得见玄阴卫在此,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黑袍人听到“赖布衣”三个字,身形猛地一震。他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少许,露出半张布满了诡异符文的脸庞,那些符文像是活的一般,在他脸上若隐若现。他死死地盯着赖布衣手中的玉璧,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笑声尖利刺耳:“原来你就是二十年前,毁我巫教古墓的那人!今日新仇旧恨,正好一并清算!”
话音未落,六名玄阴卫同时出手!
他们脚步交错,瞬间布成一个诡异的阵法,正是巫教的绝学“六合锁魂阵”。阵法一成,霎时间阴风怒号,天地变色,原本晴朗的天色竟阴沉下来,林间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低语。
林昭远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胸口气血翻涌,竟连拔剑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赖布衣忽然祭出手中的罗盘。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洪亮,盖过了周围的阴风。只见罗盘上陡然金光大盛,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竟将那席卷而来的阴风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破!”
赖布衣一声低喝,随手掷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划过三道金色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阵法的三处阵眼。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看似厉害无比的六合锁魂阵,竟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被破去大半威势。
黑袍人见状,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正欲催动更厉害的法术,忽然瞥见赖布衣从怀中取出一卷古旧的帛书。那帛书用红绳捆着,上面用朱笔写着四个大字——飞燕归巢。
正是当年赖布衣在终南山所得的古墓地图!
“阁下若肯罢手,我愿将这地图赠你。”赖布衣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但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黑袍人,“否则,今日血溅五步,对谁都没有好处。”
黑袍人盯着那卷帛书,眼中闪过挣扎之色。他沉默片刻,忽然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罢了,看来今日是天意如此。”
他挥手示意手下退下,自己却留在原地,缓缓摘下沉甸甸的兜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上的符文依旧触目惊心。
“我乃巫教护法莫玄阴,”他看着赖布衣,语气复杂,“二十年前,因你破我莫家先祖的古墓,我被教主罚在此处守墓,一守就是二十年。今日既见这地图,或许,该是了结因果的时候了。”
赖布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他走上前,将手中的帛书递了过去。
两人对视片刻,忽然同时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在山谷间回荡。
林昭远看得一头雾水,这前一秒还剑拔弩张,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怎么下一秒就成了朋友?
却见赖布衣和莫玄阴肩并肩站着,聊起了古墓的机关布局,又说起了风水格局的玄妙,言语间全是旁人听不懂的高深话题,竟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交。
原来,这莫玄阴本是南宋初年风水大家莫天仇的后人。当年,莫家因得罪权贵,被满门抄斩,只有年幼的莫玄阴侥幸逃脱,走投无路之下,才投奔了南疆巫教。二十年前赖布衣破的那座古墓,正是莫天仇为自己修建的。
如今两人相见,一个是风水界的泰斗,一个是隐世的风水传人,竟是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赖兄,我观这归云岭的风水,主峰如燕首,两翼如翅,水脉如尾,虽是‘飞燕归巢’的格局,却还需有‘三才’相济。”莫玄阴指着远处的山体,语气郑重,“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紫薇垣星异动,正是开墓的吉时,迟则生变。”
赖布衣点头称是,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两人当即决定,三日后,一同开启这座古墓。
林昭远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师父和莫玄阴相谈甚欢的样子,也隐隐感觉到,这趟归云岭之行,怕是没那么简单。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忽然觉得,有什么尘封已久的秘密,即将被揭开。
三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赖布衣、林昭远和莫玄阴三人,带着简单的行囊,再次来到归云岭。
此时山间的晨雾还没散,乳白色的雾气缭绕在身边,伸手可及。空气中隐隐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梵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听得人心神宁静。
赖布衣取出罗盘,仔细丈量方位,指针依旧指向那处空地。莫玄阴则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琮,口中念念有词,玉琮上的符文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
“就是此处!”赖布衣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
林昭远走上前,仔细打量。这石壁和周围的山壁没什么两样,爬满了青苔,还有不少藤蔓缠绕。可仔细一看,却发现石壁的石缝间,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金光,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莫玄阴见状,脸上露出喜色。他从怀中取出一柄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莫”字。他将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石壁的缝隙中,轻轻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面看似坚固无比的石壁,竟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一颗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甬道照得一片通明。
“走吧。”赖布衣率先迈步,走进甬道。
林昭远紧随其后,刚一踏入甬道,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子泥土和腐朽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握紧了腰间的桃木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甬道很长,弯弯曲曲,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终于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石殿,足有寻常人家的宅院那么大。殿中矗立着八根盘龙柱,柱身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龙纹栩栩如生,像是随时会从柱子上飞出来一般。石殿的正中央,是一座青铜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具水晶棺,棺身晶莹剔透,里面躺着一具身着古代服饰的女尸。
那女尸身着华丽的宫装,面容安详,双目紧闭,竟像是睡着了一般,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这便是飞燕归巢墓的主墓了。”莫玄阴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墓中的主人,“传说这女尸,是唐末的一位公主。当年唐末战乱,她带着族人避祸至此,死后,便以这‘飞燕归巢’的格局下葬,意在保一方国运昌隆。”
赖布衣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女尸的服饰和棺木旁的陪葬品。那些陪葬品大多是些玉器和瓷器,算不上多么珍贵。他的目光落在女尸的手上,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只见女尸的左手,紧紧握着一卷帛书,那帛书的材质和他之前拿出的那卷一模一样,竟是那半块地图的另一半!
赖布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掰开女尸的手指,取出那卷帛书。他将两卷帛书拼在一起,正好是一幅完整的地图。地图上除了标注着古墓的位置,还画着复杂的星图,星图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
赖布衣仔细看着批注,越看越心惊,到最后,他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石殿中回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师父,怎么了?”林昭远连忙问道。
莫玄阴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赖布衣指着那幅星图,语气激动:“这飞燕归巢墓,根本不是为了守护什么公主!而是为了镇压地下的龙脉!当年建造这座古墓的风水师,竟是在此处布下了‘七星锁龙’大阵,以古墓为阵眼,镇压地下躁动的龙气!”
莫玄阴闻言,脸色大变。他原本以为,这座古墓只是莫家先祖留下的一处普通风水局,没想到,竟涉及到如此惊天的格局。他抬头看向赖布衣,只见对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昭远,你可知道,这龙脉一旦冲破束缚,会引发什么后果?”赖布衣忽然转身,看向自己的弟子。
林昭远茫然摇头。
赖布衣指着祭坛上的水晶棺,语气凝重:“这龙脉,乃是天下气运的根本。此处的龙脉,性子极为刚烈,一旦冲破束缚,轻则方圆百里地动山摇,百姓流离失所;重则江河改道,洪水泛滥,生灵涂炭!当年建造此墓的风水师,正是为了阻止这场灾难,才不惜以自身为祭,布下此等大阵,将自己的尸骨葬于阵眼之中,以自身的气运,镇压龙脉!”
莫玄阴闻言,默然不语。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赖布衣破他莫家先祖的古墓时,曾说过一句话——“风水之道,不在于寻龙点穴,谋取私利,而在于济世安民,守护一方百姓”。
如今想来,这位赖布衣的胸襟与格局,确实非同常人。
“如今紫薇垣星异动,正是龙脉松动的征兆。”赖布衣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必须在龙脉完全冲破束缚之前,重新加固这座‘七星锁龙’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不敢怠慢,当即开始检查墓中的机关。
赖布衣绕着青铜祭坛走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端倪。祭坛的下方,有一口深井,井口被一块石板盖着。他掀开石板,井口深不见底,隐隐能听到水声潺潺。井壁上刻满了符文,和山壁古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这口井,名为七星井。”莫玄阴看着井口,恍然大悟,“当年建造此墓时,风水师以七星井为媒介,将龙气引向地下深处,再以古墓为阵眼镇压。如今井中的水势减弱,说明龙气正在外泄,阵法已经松动了!”
赖布衣点了点头,他取出罗盘,在井口丈量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投入井中。
“叮咚——”
铜钱落水,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声,显然,井底有金属之物。
“是青铜锁!”赖布衣眼睛一亮,“这井底,必有镇压龙气的青铜锁链。我们必须找到锁链的尽头,重新加固锁阵!”
莫玄阴闻言,当即点头。事不宜迟,三人决定下井探查。
林昭远取来随身携带的绳索,将绳索的一端牢牢系在盘龙柱上,另一端则垂入井中。赖布衣打头阵,顺着绳索缓缓向下滑去,莫玄阴紧随其后,林昭远则最后一个下去。
井下别有洞天。
井壁上每隔七步,便镶嵌着一盏长明灯,灯火摇曳,照亮了周围的景象。井底并非死水一潭,而是一条地下暗河,河水湍急,泛着黑色的浪花。暗河的中央,一条巨大的青铜锁链横跨两岸,锁链粗如儿臂,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镇压龙气的法器。
赖布衣沿着锁链,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暗河的水流很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青衫,他却毫不在意。走了约莫数十步,前方忽然出现一处石台,石台高出水面,上面摆放着一只青铜匣。
赖布衣走上石台,打开青铜匣。匣中铺着一层丝绸,丝绸上放着两样东西——一卷完整的《撼龙经》手抄本,以及一封血书。
那血书的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用指血写就的,上面写着:“后世有缘人见此书,当知龙脉之重。吾乃唐末风水师李淳风弟子,奉命于此布下七星锁龙阵,非为私利,乃为天下苍生。若龙气有异动,可依此书重布阵法。切记,切记,风水之道,济世安民为上!”
赖布衣看完血书,心中震撼不已。他终于明白,当年建造这座古墓的,竟是李淳风的弟子。这位前辈,为了守护一方百姓,不惜牺牲自己,长眠于此,这份胸襟,着实令人敬佩。
莫玄阴也看完了血书,他的脸上露出敬佩之色:“此等胸襟,方为真正的风水大师。赖兄,今日我们便依血书所嘱,重新加固此阵,如何?”
“正合我意!”赖布衣朗声说道。
三人当即行动起来。
赖布衣和莫玄阴依照《撼龙经》中的记载,辨认着井壁上的符文,寻找着阵法的节点。林昭远则负责收集井中散落的符文碎片,那些碎片是当年阵法松动时掉落的,如今正好可以用来修补阵法。
井下的光线昏暗,空气稀薄,三人却丝毫不敢懈怠。他们忙了整整一天,从清晨到月上中天,终于,阵法的最后一个节点被修复。
当赖布衣将最后一枚符文碎片嵌入阵眼时,井底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像是有一条巨龙在地下翻腾。整个归云岭都为之震动,石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井中的水势忽然变得湍急起来,黑色的浪花拍打着井壁,却被那青铜锁链牢牢镇住,丝毫没有外泄的迹象。锁链上的符文,也重新亮起了蓝光,比之前更加耀眼。
“成了!”赖布衣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抬头望向井口,只见井口上方,星斗满天,紫薇垣星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再闪烁。
三人沿着绳索,缓缓爬出井口,回到石殿。此时,天已经亮了。
他们走出古墓,来到归云岭的山顶。山间的晨雾已经散去,远处的山峦如黛,郁郁葱葱。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浑身舒畅。山脚下,炊烟袅袅,传来鸡鸣犬吠之声,一片宁静祥和。
林昭远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豁然开朗。他跟着师父游历多年,今日终于明白,风水之道,并非什么虚无缥缈的玄学,而是守护苍生的责任。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林昭远忽然开口问道。
赖布衣望着远处的天际,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的目光,望向终南山的方向。那里,是他得到半幅地图的地方,那里,还有更多的秘密,更多的使命。
“天下之大,龙脉无数。”赖布衣缓缓说道,“有些龙脉需要镇压,有些龙脉却需要引导。我们身为风水师,当以济世安民为己任。下一站,我们去终南山。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我们。”
莫玄阴闻言,大笑起来。他拍了拍赖布衣的肩膀:“正该如此!赖兄,我愿随你同去,共探天下龙脉,守护一方百姓!”
赖布衣看着莫玄阴,眼中露出笑意。他点了点头:“好!有你同行,此行必定更加精彩!”
林昭远看着两位前辈,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心中充满了期待。
三人相视一笑,迎着朝阳,大步向山下走去。
山风拂过,吹动赖布衣的青衫下摆,也吹散了山间的最后一丝雾气。远处,归云岭的山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等待着下一次的翱翔。而赖布衣的传奇,还在继续。
喜欢赖布衣之乡间怪谈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赖布衣之乡间怪谈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