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内间的烛火跳动得越发急促,映着满地忙碌的身影。半个时辰前还只是轻微坠胀的腹部,此刻已传来规律的收缩感——每三分钟一次,起初像潮水般缓缓涌来,带着钝钝的闷痛,渐渐便成了密集的酸胀,顺着腰腹蔓延至四肢,逼得闻咏仪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鬓边的碎发都被浸湿。
“贵人,宫缩已规律了,宫口该开了。”稳婆张氏蹲在床榻边,伸手轻按她的腹部,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您若疼得紧,便喊出来,别憋着伤了气。”说着便转身去取放在矮柜上的艾草,准备按古法为她熏灸减痛。
就是此刻。
闻咏仪眼神一凝,趁张氏转身的间隙,迅速从床头暗格里取出无痛分娩针。指尖早已记住针管的刻度,无需细看便调好剂量,将针尖对准腰侧的穴位——那里是她按系统医疗知识标记的“无痛注射点”,既能快速起效,又不易被察觉。针尖刺入皮肤时只有微痒的触感,比蚊虫叮咬更轻,她几乎没作停顿,便将药液推注完毕,随手将空针管塞进枕下的暗袋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两息时间。待张氏捧着艾草转身,她已恢复了之前的坐姿,甚至还抬手理了理微乱的衣襟,脸上不见半分痛苦神色,只有额角的薄汗还残留着方才的痕迹。
“贵人?”张氏见她这般平静,不由得愣住了,手里的艾草都忘了点燃,“您……您不疼吗?方才这阵宫缩可比之前紧多了,寻常女子到这份上,早该痛得哭喊打滚了,您竟还能坐得这般安稳?”
一旁准备热水的刘氏也凑了过来,见闻咏仪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眼底满是惊叹:“可不是嘛!奴婢接生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像贵人这般镇定的!便是当年惠妃娘娘生大阿哥时,也疼得喊了半个时辰呢!”
闻咏仪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抚摸着腹部,语气带着几分温柔的调侃:“许是我这两个孩子心疼额娘,知道生产不易,特意收了力气,不愿让我受苦。”这话既掩饰了无痛针的存在,又暗合了宫中人对“龙凤胎有灵”的猜测,说得滴水不漏。
张氏和刘氏虽仍觉惊奇,却也只能归功于“龙裔祥瑞”,不再多问,转身继续忙碌——张氏点燃艾草熏灸,刘氏则指挥宫女们更换床榻上的干净布巾,产房内的气氛依旧紧张,却因闻咏仪的镇定,少了几分慌乱。
闻咏仪靠在软枕上,闭上眼睛开始运转灵力。温热的气流从丹田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流淌至腹部,与无痛分娩针的药效交织在一起——若说无痛针是“阻断痛感”,那灵力便是“引导宫缩”,让原本略显杂乱的收缩变得越发规律,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像是在为胎儿开辟降生的通道。
灵力流转间,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机械提示音:“检测到无痛分娩针已完全起效,痛感阻断率达90%,灵力辅助优化宫缩频率,产程预计缩短至两时辰。当前胎儿心率稳定,胎位正常,符合顺产条件。”
她心中一松,悬着的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两时辰的产程,比她预想中更顺利,既不会消耗过多体力,也能最大程度避免突发状况。她微微睁开眼,透过跳动的烛火,看向床头那尊秦俑小摆件——陶土的身影在光线下泛着沉稳的光,像是在守护着即将降生的胤宸;而摊开的《毒理入门大全》静静躺在另一侧,书页微动,似是灵瑶在回应着这份安稳。
“再等等,很快就能见面了。”她对着腹部轻声呢喃,指尖感受到腹中传来的轻微回应——那是孩子们在与她一同努力,一同奔赴这场跨越时空的相遇。
外间传来苏培盛的声音,隐约在禀报“皇上已在赶来的路上”;太皇太后派来的嬷嬷也时不时探头询问“是否需要传太医”;宫门外的禁军依旧肃立,将所有喧嚣都挡在屏障之外。内间的烛火依旧明亮,稳婆们的动作越发有序,闻咏仪靠在软枕上,感受着灵力与药效交织的温和,等待着那声即将划破长夜的啼哭——那是新生命的宣告,也是她在这大清深宫,真正扎根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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