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岁月,在湖畔的晨雾与夕照间静静流淌。我守着这一方山水,守着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思念,日子过得清寂,却并不孤凉。因为,孩子们如同候鸟,总会循着季节与思念的轨迹,一次次飞回这片宁静的湖畔,为我这日渐沉寂的院落,带来蓬勃的生气与暖意。
最先常来的,自然是同在江南的静姝与顾长卿。他们几乎将我这小院当成了另一个家,隔三差五便会过来。静姝依旧是那个灵秀活泼的性子,只是做了母亲后,眉宇间添了几分温婉。她总会带着他们那个虎头虎脑、眉眼酷似顾长卿的儿子——顾念萧,来给我请安。
念萧这孩子,不过三四岁年纪,正是对万物充满好奇的时候。他一到院里,便像只撒欢的小马驹,噔噔噔地跑到湖畔,指着水中的游鱼咿呀叫唤,或是追着翩跹的蝴蝶跑得满头大汗。静姝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掉进湖里,顾长卿却只是抱剑立于一旁,嘴角含笑,眼神纵容。
“外祖母!外祖母!看!鱼鱼!” 念萧举着刚捞起的一捧水草,兴奋地跑到我面前,水珠溅湿了他的小褂子,也溅湿了我的裙摆。
我笑着拿出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水渍和汗珠,将他搂在怀里:“念萧真厉害,抓到这么多‘鱼’。” 那柔软的小身子依偎着我,带着奶香和阳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心头的几分空寂。
静姝在一旁嗔怪:“娘,您别惯着他,瞧他这皮猴样!”
顾长卿则温声道:“男孩子,活泼些好。”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萧衍抱着静姝,在庭院中嬉戏的情景。时光流转,血脉延续,这份温情,未曾改变。
明远身处京城,政务繁忙,不能常来,但每年总会抽出时间,携妻带子,南下探望。他的长子,我的长孙萧承砚,已是个俊秀沉稳的少年,颇有乃父之风。次女萧婉宁,则像极了静姝小时候,玉雪可爱,嘴又甜,一来便“祖母”、“祖母”地叫着,能将人的心都叫化。
明远会陪着我在湖畔散步,像他父亲当年一样,为我讲解沿途所见的花草树木,或是谈论些经史典故,语气温和,不急不躁。他的妻子,那位林太医的孙女,性情娴静,医术精湛,总会细心为我诊脉,调整饮食药膳,关怀备至。承砚和婉宁则在院中嬉戏,或是规规矩矩地在我面前背诵新学的诗文,那童稚的声音,如同最美的乐章。
最远的,是驻守北疆的萧煜。他军务缠身,归来不易,但每隔一两年,必定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身姿比年轻时更加挺拔坚毅,眉宇间带着边关风霜磨砺出的冷硬。但在我面前,那份冷硬总会悄然融化。
他来了,不似明远那般陪我长谈,也不似静姝那般絮叨家常。他多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有时会亲自检查院落的防卫,有时会挽起袖子,帮我修理有些松动的窗棂或是桌椅。他会带来北疆的特产,一些珍贵的皮子,或是些奇特的石头,话不多,只道:“母亲留着玩。”
有一次,他独自在萧衍墓前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回来时,眼圈有些发红,却什么也没说。我知道,这个义子,对父亲的感情,深厚而内敛,不亚于任何人。
孙辈们渐渐多了起来,小小的院落,因着他们的到来,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绕着庭院追逐,在湖畔草地上打滚,缠着静姝讲故事,或是好奇地摸着萧煜带来的弯刀。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一张张酷似明远、静姝,或是带着萧煜轮廓的小脸,心中那因萧衍离去而留下的巨大空洞,仿佛被这些鲜活的生命一点点填补,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冰冷刺骨。
孩子们来时,我便觉得这湖畔小院,是温暖的家;他们离去后,我便守着这份回忆,等待着下一次的团聚。
夕阳西下,我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看着念萧和婉宁为了一只竹蜻蜓争抢玩闹,承砚在一旁像个小小仲裁官,试图主持公道。静姝和明远的妻子在一旁笑着低语,顾长卿与萧煜则站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着什么。
暮色温柔,笼罩着这四世同堂的温馨画面。我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难得的喧闹与温暖。
夫君,你看到了吗?
我们的孩子们都很好,孙儿孙女们也在健康成长。
他们常来看我,承欢膝下。
这人间烟火,这血脉延续,便是你留给我,最珍贵的慰藉。
我在这里,守着你的江南,也守着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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