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白景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有回屋,直接端坐在庭院正中的太师椅上,让胡总管将府里所有能叫动的下人,无论职位高低,全都叫了过来。一时间,庭院里站满了人,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喜光的事,你们谁来说说?”白景琦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这时,冯六往前站了一步,壮着胆子说道:“七老爷,其实……就您自个儿不知道,我们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何止是一个姨太太呀,他,他有仨外宅呢,外边还有俩!”
此话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有一回,我在蒋家胡同撞见他跟一个妖艳的女人进宅子,”一个年轻的伙计带着哭腔接话道,“我当时多看了两眼,被他发现了,他把我拖到巷子里,打了个半死,还威胁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让我吃官司下大狱!”
“七老爷!”戴眼镜的账房伙计也忍不住了,他往前挤了挤,手里似乎还攥着账本,“我两次、整整两次!请您查查他盖那所白家小学的账目!可您都说没功夫,不管那闲事。我憋在心里好久了!我就想让您看看,他黑了白家多少银子,盖那小学校,连一半的钱都用不到!”
“他还扣着我们伙计房仨月的工钱,拿去外面放印子钱,利滚利,心都黑透了!”
……
听着一个又一个下人带着血泪的控诉,白景琦的拳头越握越紧,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像盘踞的虬龙。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抽搐,那双眼睛里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庭院都点燃。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王喜光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剁成八块!
就在这时,王喜光刚从三星舞厅快活回来,他的豪车刚在白家新宅门前停稳,一个守门的下人就战战兢兢地跑过来,低声说:“王总管,七老爷……七老爷在庭院里等您,脸色……脸色很不好。”
王喜光心里“咯噔”一下,他顾不得脱下身上的高级西服,直接在外面套上一件长衫,整理了一下衣领,故作镇定地赶紧来到了庭院内。
他挤过人群,看到端坐在正中的白景琦,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他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快步上前。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白景琦“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边。王喜光刚想开口请安,白景琦却抢先一步,脸上带着一种诡异而冰冷的笑容,躬身就要作揖:“哟,这不是王老爷嘛!我这儿给王老爷请安了呀!”
王喜光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一把扶住白景琦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七老爷,七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呀,我可当不起呀!千万别折煞我了!”
“大热天的,你穿这么多干什么,不热吗?”白景琦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身上那件不合时宜的长衫,“你瞧瞧你这大褂穿得多窝囊,脱下来给我瞅瞅。”
“我这不是着急……”
“脱!”白景琦猛地一声暴喝,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庭院嗡嗡作响。
王喜光浑身一哆嗦,再不敢有丝毫犹豫,哆哆嗦嗦地脱去了自己的长衫,露出了里面那身雪白的笔挺西服和西裤,在一片穿着粗布短衫的伙计中,显得格外刺眼。
“王老爷活得够累的呀!”白景琦绕着他走了一圈,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天天地上舞厅去,还得扮上行头;回到我这儿,又得换上行头。里里外外都是角儿啊!大伙儿,都上上眼嘿,瞧瞧这位西服革履的王老爷!”
白景琦的目光从那身扎眼的西服上移开,重新落回王喜光惨白的脸上,他慢悠悠地踱了两步,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你这是发了大财了呀,到哪儿恭喜您呀。”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那“恭喜”二字,说得比骂人还难听。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王喜光的天灵盖直接浇到了脚底心。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毫无尊严地跪在了白景琦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七老爷,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凭什么饶你呀?”白景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我是黑了不少钱,可是我对您七老爷,可是忠心不二呀!我心里只有您!”王喜光急不择言,试图用“忠心”来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黑了我的钱,还忠心不二?”白景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俯下身,凑到王喜光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骇人的力量,“缺钱花,你找我要啊,我能不给你吗?我白景琦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人?我最恨的就是偷!你背着我,黑着我的钱,转过身还骂我白景琦是个傻王八蛋,对不对?!”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七老爷您对我的恩典!”王喜光吓得魂不附体,拼命磕头。
“你搂着娘们儿睡觉的时候,还想着我的恩典吗?”白景琦直起身子,冷笑一声,话锋突然一转,变得无比下流和刻薄,“不过话说回来,你他妈可是个太监!一个阉人,居然娶了三房姨太太!王老爷,你可真行啊!”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邪性的笑容:“我娘一再教训我,要宽待下人。我今儿不打你,你黑了我多少钱,我也不要了,就当喂了狗。我就想弄明白一件事……”
他凑近一步,盯着王喜光的下半身,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到底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你把裤子脱了,让大伙儿都瞅瞅。”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开!王喜光的脸瞬间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羞耻和恐惧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别,别,别……七老爷!”他几乎是哀嚎出来,“我……我娶那几个姨太太,不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嘛!”
“你脱不脱啊?”白景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耐烦的杀气。
“七老爷,这……这真不能脱啊!您这是要我的命啊!”王喜光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裤腰带,涕泪横流。
“怎么,不敢?”白景琦冷笑道,“咱们就当着大伙儿的面验明正身!如果你是假太监,算你有种,没白让那些姑娘跟你一场,我这次就饶了你!但如果你是真太监……那你就是个欺世盗名、吃里扒外的废物!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让你净身出户,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七老爷,七老爷,七老爷!饶命啊七老爷!”王喜光彻底崩溃了,他像条被抽了筋的狗,瘫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印。“我也就图个新鲜,图个虚名……您给我留点面子,留点脸面啊!七老爷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不脱是不是?”白景琦的眼神冷得像冰,他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七老爷,七老爷!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啊!我错了,我真是个奴才,奴才知罪了,奴才再也不敢了!”王喜光的声音已经嘶哑,只剩下绝望的哀嚎。
“你不脱是吧!来人!”白景琦猛地一声暴喝,声音响彻整个庭院。
“在!”一直憋着火的男伙计们齐声应道,那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怨气。
“把他的裤子给我扒了!”白景琦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好!”伙计们齐声应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平日里王喜光作威作福,扣他们工钱,动辄打骂,今天终于有机会报仇雪恨,大伙儿都摩拳擦掌,一拥而上。
“别,不要啊!你们这群混蛋,敢动我试试!”王喜光惊恐地尖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伙计们哪里还管他,几个人七手八脚,有的死死摁住他的胳膊和腿,有的伸手就去扯他的裤子。布料撕裂的声音和皮带扣被粗暴解开的“咔哒”声交织在一起,王喜光最后的尊严被彻底撕碎。
“七老爷,他还真是个太监!”冯六凑上前看了一眼,随即直起身子,对着白景琦大声回报道,脸上带着一种大快人心的笑容。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王喜光。他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白景琦的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冰冷。他看都懒得再看王喜光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给我赶出去。”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众人立刻会意,像拖死狗一样推搡着几乎昏厥过去的王喜光,向大门外赶去。王喜光提着那条没来得及系好腰带的裤子,光着下半身,在众人的推搡和嘲笑声中,狼狈不堪地被扔出了白家大宅。
门外,他踉跄几步,摔倒在泥地里。身后,是朱红色大门缓缓关上的沉重声响,那声音,隔绝了他所有的荣华富贵,也彻底终结了他作为“王老爷”的荒唐人生。从此,北平城里,再也没有白家大总管王喜光,只有一个被阉割了尊严、身败名裂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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