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庆稀里糊涂的出了书房,绕过小径,恰好就在洞门处瞧见了元燕。
“怎么一脸凝重,难不成惹了殿下不快,挨骂了?”
乔庆瞪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你以为我和你似的?”
“岂有此事。”
“那是怎么了?”
问着,元燕又用折扇轻轻碰了他一下,“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为你解惑呢?”
乔庆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
“殿下让我留意李向安几时入城,我方才去向殿下汇报了状况,也不知为何,殿下却像是愁重的叹了口气……”说话间,乔庆也细细琢磨着此事,“眼下李常忠已被撤职,普硕镇之事亦有进展,瞧来一切顺遂,怎观殿下此态,倒像是又见了困局一般?”
元燕忍不住笑了一声,“你管这叫‘一切顺遂’?”
乔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多少觉着他像是在耻笑自己。
“来,我且与你细说说殿下为何犯愁。”
乔庆跟着他走入另一侧院里于廊中凭栏而坐,便听元燕就问:“李向安今日进城是否并未入宫?”
乔庆点头,“是啊。”
“按照律典,使臣归朝必要入宫觐见,而李向安却是直接回府,说明是有宫里的人早在他入城时就给他传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什么意思?”
看着乔庆这一脸懵懂,元燕也无语了片刻。
“自然是传了让他不必入宫的意思。”
乔庆恍然,“哦。”
“你难道以为皇上看不明白他们的嫁祸之举?什么监下不力,都是虚辞而已。李常忠此番能被钦差押回京中,只是因为普硕镇之事又被殿下将了一局,不行如此没法交代罢了。倘若皇上真想律惩李氏,仅误粮一事便足问罪,而眼下却是什么局势?关了儿子放了老子。”
经元燕这么一解释,乔庆终于明白了些,“也就是说,殿下白忙活了一场,到头来只是给李氏挠了个痒?”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所以这就能明白皇上今日不让李向安进宫是什么意思了吧?”
话虽至此,然而乔庆仍是似懂非懂,元燕只好继续解释:“皇上既已不打算给李氏重罪刑罚,李向安若是进了宫,那普硕镇此事皇上问是不问?”
乔庆就着一想,确是难题。
“既然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那索性就放他回府,让他先处理了家事,再入宫商言国事。”
乔庆不禁想驳:“这怎么能算是家事呢?”
元燕嗤然一笑,挥开折扇轻轻摇着,“何谓公?何谓私?所谓国事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帝的家事而已。
“皇上今日放回李向安,就是赦罪之意,只要他能还上一个交代,这事也就过去了。”
“这……岂不就像当年氐人湾之事,尹宵长虽有兵变之举,也害了殿下谬死流落异国,而皇上没有过问之意,那就算明摆着罪证也无人能查,此事便只能翻篇……”
元燕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或许是江湖人终是无法理解朝廷里的权衡,听了元燕解释之后,乔庆只觉心里更堵得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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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深夜,李向安趁得无人时分通络了典狱门吏入牢去探望他那倒霉侄儿。
当朝司寇廉庚乃是远近闻名的刚正严吏,尤其对关乎邪教之属更是没有半点情面可言,是以李策入狱这几日间实可谓是饱受煎熬,严刑拷问下,关于普硕镇幽嫋之事自是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昏沉间,李策瞧见有熟悉的人影来到他的牢间前,便也顾不得身上伤痛就连滚带爬的连忙迎过去,双手攀住栏杆,哭道:“伯父救我!”
看着他这受刑不轻,浑身上下血糊狼狈的模样,李向安心中也生几许翻涌,于是轻轻拍了拍他扶在栏上的手,叹声道:“策儿受苦了。”
李策泪眼朦胧,只紧紧凝视着李向安,低声求诉:“关乎伯父的,侄儿一言未曾吐露……廉问秋用刑太狠了……伯父若是不管侄儿,侄儿只怕命将尽矣!”
哀诉着,李策又是泣涕零如雨,李向安便也好好宽慰着:“策儿莫怕,伯父自会想办法救你。”
李策如获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他伯父的衣袖,“不知父亲如何?”
“你父亲无事,现在家里呢。”
李策松了口气。
“好了策儿,伯父此来也不方便,你且再耐心候两日,伯父自有法子。”
李策连忙点头,却仍然忧惧的不肯放开李向安的衣袖。
李向安便轻轻握住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宽然颔首示他无碍。李策渐松其力,李向安便才将他的手轻轻推开。
李向安转身又去,李策便紧紧傍着牢门,尽为期切的望着他伯父的背影。
转出地牢,灯光下李向安瞧了袖口沾上的血污片刻,便从袖中取出沉甸甸的一袋银子交给两员守夜的狱卒,“劳烦二位好生照料公子。”
“小的明白。”
李向安走后,夜深人静,那两狱卒便拎了食盒来到李策牢间前,递入酒肉,道:“大人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二人好生照料公子。难为公子几日间吞糠咽菜,我哥俩给公子备了点好菜,快趁无人赶紧吃了。”
李策听是李向安的安排,满心欢喜,一面道谢一面接来酒菜,也实是饿极了,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两个狱卒也谨慎,悄悄填了小灶便安静走开了。
打更人绕过四更天,牢中更是一片死寂,两人趁着空闲各自趴在桌上盹了一会儿,听见打更的声音便醒了神来,估摸时候也该差不多了,便又轻步走到了李策的牢间前。
李策睡得深熟,两人悄无声息的开门入间来到草铺旁,其中一人狠劲往李策腿上拧了一把,见无动静方才放心。
于是两人便将李策拎起,一人提襟一人擒发,对准墙上利角将这不省人事的人狠狠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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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安从典狱归来便将一封李策的手书交给了李常忠,道是策儿虽身陷囹圄,心中却挂念着父亲,便让他将此书带回。
李常忠捧书而阅,一夜难眠,书中李策言笔孝顺,只叫父亲保重身子,莫要挂念于他。
然而李常忠半生仅此一子,平日里更是爱惜如命,如何能不挂念,便仍然苦苦求着李向安。
李向安也作一面愁重心疼之貌,许诺一定设法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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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晨,典狱传出消息,李策畏罪自戕,触壁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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