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门帘一开,来人便彻底傻眼了,脸上的不爽与傲慢也瞬间凝固。
因为他看到了,坐在首位上的人是代力!
“呵呵……”
代力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张先生,多日不见,气色不错啊。”
他的目光在张国焘那身沾染了酒气和脂粉味的衣衫上扫过,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看这模样,是去哪家青楼,彻夜未归啊?”
张国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尴尬的拱了拱手。
“代……代老板说笑了。我只是……只是和几位朋友多喝了几杯。”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在末席坐下,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代老板您既然大驾光临,为何……也不提前给我递个消息呢?”
而代力只是冷漠的瞥了张国焘一眼,仿佛连多说一个字的兴趣都欠奉。
“我今日就会离开西安。”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语气平淡。
“自然,没必要特意打招呼。”
随即,他才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指向了贺远。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侍从室的贺专员,贺远。”
而张国焘闻言,只是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目光在贺远身上随意一扫,便傲慢地收了回去,仅仅是略微点了点头,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在他看来,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挂着侍从室的名头,又怎能与自己这位曾经的方面大员相提并论?
然而,贺远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份轻慢,反而“受宠若惊”的站起了身。
“哎呀!原来张先生也在此地!久仰久仰!”
他热情的对着张国焘拱了拱手,随后才转回头,一脸恭敬的看向代力。
“局座,人也到齐了。现在……可否告知卑职,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代力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早已如坐针毡的程慕颐。
“老程,你来说明吧。”
“是!”
程慕颐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道:“贺专员,是这样的。此处名为‘特训班’,实际上,是我们西北站专门训练渗透人员的秘密据点。”
他指了指窗外那些营房。
“我们从陕西本地招募人员,进行短期特训后,便设法让他们潜入延安根据地。”
说到这里,程慕颐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只是……最近延安方面的防备明显增多了,我们的渗透工作屡屡受挫。”
“所以,局座这才特意请您这位王牌特工前来,担任我们第七期的教官!”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张国焘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不满的开口了。
“让贺先生来做这个教官?合适么?”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一脸的不屑。
“每一期不过几十号人,有我张某人一个指导,便绰绰有余了,何必还要占用贺专员这样的大英雄的宝贵时间?”
这番话,看似是在为贺远“着想”,实则字字句句,都在表达着对自己权威受到挑战的强烈不满。
“是么?”
代力闻言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张国焘的脸上。
“前六期,总计两百一十三人。”
“最终,确认成功潜伏的,不足一十一人。”
“张先生,你告诉我,这也……能算成功么?”
“呃……”
代力这毫不留情的质问,让张国焘那张倨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这如何能怪我?”
他难看地撇了撇嘴,强行辩解道:“代老板,你也不看看老程招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多半都是从难民营里,马路边上抓来的壮丁,或是从土匪窝里骗来的亡命徒!”
张国焘两手一摊,话语里满是怨气。
“生员的素质本就如此之低,训练时间又短,能有这个效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所以……”
代力猛地站起身,不再看他,眸子重新锁定了贺远。
“我才要喊贺专员过来,作为新的教官,试试这位王牌的手段,看能否改变这个局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且,此事……是委员长亲自点头首肯的!谁,也不能改变!”
这番话,既是说给贺远听的,更是敲打在张国焘的心上。
果然,张国焘的脸色愈发难看,却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而听到这里的贺远也会心一笑。
难怪代力要亲自过来一趟了,不然随便派个人过来,哪怕是余乐醒那种军统老资格,摆在张国焘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只有他亲自过来,才能压住这家伙,从而让事情好办一些。
代力这时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似乎归心似箭。
“好了,我要准备回去了。”
说着话,他又走到贺远面前,伸手在其肩膀上拍了拍,沉声道:“从今天起,你和张先生,同为这第七期的教官。”
“贺专员,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和委员长对你的期望,一定要把这期学员,都给我训好了!”
“是!”
贺远立刻立正,神情肃穆的重重顿首。
“卑职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局座与委员长的厚望!”
而后,几人一同将代力送上了那辆雪佛兰轿车。
直到汽车彻底消失在巷口,程慕颐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再次对着贺远露出了谦卑恭敬的笑容。
“贺专员,您一路舟车劳顿,卑职已经在城里最好的酒店备好了房间,和张先生是一个待遇。”
“我这就派车送您过去休息。”
“不必了。”
贺远却笑着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院内那些简陋的营房。
“程站长不用客气。既是来做教官,自当以身作则。”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独立小屋。
“劳烦程站长,给我在院内准备一个二人房间即可,简单打扫一下,能住人就行。”
“啊?”程慕颐闻言一愣。
而他身旁,一直黑着脸的张国焘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以身作则?贺专员还真是……颇有几分红党的做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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