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与灼热的气息在空间里翻滚,赤红色的火池咕嘟作响,每一朵跳跃的火焰都带着足以熔化精铁的温度。
刘醒非负手站在火池边缘,玄色衣袍被热浪拂得猎猎作响,却丝毫未损。
他脚下的地面早已被溅上来的岩浆浇出了一层烤白灰,可他本人面色如常,仿佛这能让寻常修士退避三舍的烈火,不过是拂面春风。
“你确定要这么做?”
锦氏的声音从火池另一侧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指尖凝着一道淡青色的灵光,正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火池中的火焰流,防止狂暴的火灵力失控。
“黄金大枪本身已是神兵之姿,七重特性更是同辈难寻,强行融合五柄陪葬神兵,稍有不慎就会灵力冲突,前功尽弃。”
刘醒非闻言轻笑一声,抬手在火池上空虚虚一握。
随着他的动作,火池中央的火焰骤然分开,一道璀璨的金光从池底缓缓升起,枪身修长,枪尖锐利如星,正是他的本命神兵黄金大枪。
枪身上流转着七道不同颜色的纹路,时而化作奔雷,时而凝为寒冰,正是它已掌握的七重特性。
“七重确实够用,但还不够强。”
刘醒非指尖轻抚过枪身,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眼神却愈发锐利。
“青铜仙殿之中变数太多,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生机。何况……”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随性的笑意:“我刚掌握云纹禁法,正愁没地方练手。这五柄神兵从魔兵坟塚中取出时带着阴煞之气,正好用禁法炼化,既合了神兵灵性,又练了手法,一举两得。”
锦氏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性子,总是说风就是雨。罢了,我替你稳住火灵力,你自己当心。”
“放心。”
刘醒非不再多言,心念一动,火池旁的空地上顿时亮起五道光芒。
第一柄是通体翠绿的长枪,枪身上盘踞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枪尖处隐有龙吟之声,正是寒龙胆。
紧接着,一柄造型粗犷的大头枪浮现,枪头呈瓦棱状,三面开刃,杀气凛然,是三面瓦棱角大头枪。
随后,长柄追风大砍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显现,刀身狭长,刀光如电。
格子棱角大头槊则透着厚重之感,槊头布满菱形格子纹路,一看便知势大力沉。
最后出现的是一柄方便铲,铲头呈“工”字形,看似朴实无华,却隐隐散发着镇压邪祟的气息。
五柄神兵悬浮在空中,各自散发着不同的灵光,与黄金大枪遥遥相对。
刘醒非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吟唱,繁复玄奥的云纹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活过来一般,缠绕向第一柄神兵寒龙胆。
云纹禁法在他手中运转自如,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精准地落在寒龙胆的关键节点上,将其中的阴煞之气一点点剥离、净化。
“去!”
他低喝一声,手向前一指。
被净化过的寒龙胆化作一道翠色流光,直奔黄金大枪而去。
两柄神兵在火池上空相遇,发出一声清越的交鸣,寒龙胆瞬间分解成无数光点,融入黄金大枪的枪身之中。
枪身上的第七重特性纹路旁,悄然多了一道淡淡的翠色纹路,一股冰寒与龙威交织的气息弥漫开来。
刘醒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没有停顿,手印再变,云纹禁法再次催动,这一次的目标,是那柄杀气腾腾的三面瓦棱角大头枪……
火焰依旧在池中翻腾,金光与各色灵光不断交织,刘醒非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手中印诀变幻不停,云纹禁法的妙用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知道,这不仅是在增强神兵的威力,更是在打磨自己的道法,每一次炼化融合,都是对云纹禁法更深的理解。
火池中的黄金大枪愈发璀璨,枪身之上的纹路越来越多,力量也越来越磅礴。
但刘醒非脸上丝毫不见松懈,他很清楚,这仅仅是开始。
秘境之路漫长,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更熟练的禁法,才能在未来的风雨中,站稳脚跟。
火池之中,赤红岩浆翻涌如沸海,滚烫的浆汁裹挟着硫磺与金石的气息不断上涌,在池面炸开一朵朵绚烂却致命的焰花。
火焰不再是单一的赤红,从底层到表层,紫、青、金、白各色火光层层叠叠,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每一缕火苗都蕴含着足以熔山裂石的炼化之力。
刘醒非立于池边,袍子早已被热浪蒸得贴在身上,可他双目炯炯,死死锁定着火池中央。
那里,五柄神兵的灵光早已消散,只剩下一团被火焰与岩浆包裹的金色光团,正随着他的意志进行着最后的蜕变。
“融!”
他低喝一声,双手结印的速度陡然加快,指尖流淌的云纹禁法如同活过来的游龙,密密麻麻地缠绕在金色光团之外。
那些从魔兵坟塚带来的阴煞之气,此刻已被火焰与禁法彻底逼出,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热浪中,只留下最精纯的神兵本源。
岩浆疯狂涌入光团,火焰如同最细密的砂纸,一遍遍打磨着其中的每一寸肌理。
融合的刺痛、提纯的灼热、淬炼的撕裂感……
光团剧烈震颤,却始终被刘醒非的意志牢牢锁定。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五柄神兵的特性正在与黄金大枪的本源交织、碰撞、最终融为一体,原本修长的枪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延展。
“塑!”
随着第二个字落下,刘醒非眼中神光暴涨。
金色光团猛地收缩,随即又轰然扩张,池中的岩浆与火焰瞬间被震开三尺。
一道比原先粗壮五倍的枪身轮廓,在火光中缓缓显现——枪杆如撑天巨柱,枪尖似裂日寒星,通体流淌着沉凝如古金的光泽,远远望去便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枪身表面。
那些由云纹禁法勾勒的纹路,正与神兵本源中的魔纹相互纠缠、渗透,最终化作一道道从未见过的奇异花纹。
它们时而如流云舒展,时而如魔焰跳跃,黑白交织间透着一种诡异而和谐的美感,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嗡——”
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从火池中央炸开,金色枪身彻底挣脱火焰与岩浆的束缚,缓缓悬浮在半空。
枪身上,九道截然不同的光晕依次亮起,每一道光晕都代表着一种特性的觉醒:
- 一抹猩红如血的光晕流转,是“吸血”的贪婪;
- 一道寒芒闪烁的锐光划过,是“锋锐”的无匹;
- 层叠的壁垒虚影被枪尖刺破,是“破防”的霸道;
- 幽绿的雾气萦绕枪身,是“剧毒”的阴狠;
- 坚不可摧的金光笼罩,是“坚固”的沉稳;
- 枪杆柔韧如鞭,却瞬间绷直如钢,是“柔韧”的灵动;
- 血色纹路加深,是“伤害加深”的狂暴;
- 灰色气流弥漫,是“虚弱无力”的侵蚀;
- 苍老的符文闪烁,是“岁月苍老”的诡异。
九大特性,如同九颗星辰,在枪身上熠熠生辉。
刘醒非凝视着这柄比过去庞大五倍的恐怖神兵,枪身古金沉凝,枪尖寒芒刺目,那些独一无二的花纹在光线下流转,既透着云纹禁法的玄奥,又带着魔纹淬炼的凶戾。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圆满感,过去的黄金大枪特性未定,他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从未给它取名。
但此刻,这柄神兵已然完美。
“从今往后,你便叫‘九隅’。”
刘醒非抬手握住悬浮的枪杆,入手冰凉却又蕴含着澎湃的力量。
“九为极数,隅为方域,你当随我横扫四方,镇尽八荒。”
“嗡——”
九隅枪发出一声欢愉的嗡鸣,枪身的九大特性光晕同时亮起,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命名。
刘醒非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联系,心中了然。
这九种特性一旦定型,未来许多年里,他或许能添加些许小的变化,却再难撼动这九大根基。
而云纹禁法与枪身花纹的完美融合,更让九隅的威能凭空提升数倍。
火池的岩浆渐渐平息,火焰也恢复了温顺。
刘醒非握着九隅枪,缓缓转身,古金色的枪身在火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这柄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神兵,终于在今日彻底成型,成为他手中当之无愧的威能第一利器。
前路漫漫,有九隅在侧,他无惧风雨。
精灵秘境的出口在一阵微光中闭合,刘醒非与孙春绮并肩站在连绵的青山脚下。
身后那片曾绿意盎然、灵气充沛的秘境入口彻底隐去,空气中残留的草木清香正被一种越来越浓重的阴冷气息侵蚀。
“这地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孙春绮望着秘境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她指尖凝起的灵光比在秘境中黯淡了许多。
“深渊的气息像附骨之疽,连精灵古树的净化之力都快压不住了。下次再来,说不定巨石堡真的要成废墟了。”
刘醒非沉默点头。
他们能救巨石堡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永远救下去,也救不了。
他能清晰感知到秘境壁垒上的裂痕正在扩大,高等精灵们布下的守护阵法光芒日渐微弱。
那种来自深渊的污秽之力,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渗透、蔓延。
或许不用太久,这片曾经的净土就会彻底沦陷。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心有沉重。
他们不再停留,孙春绮抬手召出飞剑,二人踏剑而起,正要御空离去,却同时脸色一变。
飞剑刚升至半空,便剧烈震颤起来,剑身上的灵光如同被狂风撕扯的烛火,瞬间黯淡了大半。
一股无形的压制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们体内的灵力运转滞涩无比,连带着飞行都变得异常艰难。
“末法气息……比我们进去时更重了。”
孙春绮咬了咬牙,强行稳住飞剑。
“这样根本飞不了远路,下去吧。”
刘醒非点头同意。
他们无奈地降落地面,收起几乎失去灵性的飞剑,只能选择寻常的交通工具。
辗转数次,最终登上了飞往西州的客机。密闭的机舱里,昔日翻江倒海的修士与普通人并无二致,只能随着飞机的颠簸,在浓重的末法气息中沉默前行。
回到西州已是深夜,二人直奔预订好的西州宾馆。
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道焦急的身影。
陈青卓依旧是那副青春靓丽的模样,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半高跟皮鞋,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可她往日里明媚的眼神此刻写满了焦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都有些发白。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站起身,看到刘醒非和孙春绮,眼中瞬间燃起光亮,可随即又被忧虑取代:“你们可算回来了!”
刘醒非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身上,眉头骤然拧紧。
短短数日不见,陈青卓身上的古尸毒竟又重了几分。
她的皮肤比以前更加苍白,几乎透着一种病态的透明感,仔细看去,脸色深处还隐隐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青黑,连带着气息都比以往虚弱了不少。
“尸毒加重了。”
刘醒非沉声问道,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指尖下意识地要去探查她的状况。
西州宾馆的客房里,灯光柔和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刘醒非指尖搭在陈青卓的腕脉上,闭目凝神,片刻后才缓缓收回手,眉头舒展了些许。
“还好,古尸毒虽有加重,但仍在控制范围内。”
他语气沉稳,给焦灼的陈青卓吃了颗定心丸。
“毒性没有侵入心脉,只是最近你心神不宁,才让它有了可乘之机。”
陈青卓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却还是忍不住追问:“那……解毒的事?”
“放心。”
孙春绮在一旁接口,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
“我们刚从精灵秘境出来,下一步就是去青铜仙殿。只要找到棺材菌,你的毒就能解。”
提到青铜仙殿,陈青卓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可随即又蹙起眉:“可那地方……真的能找到吗?我之前也查过资料,根本没有确切的记载。”
这正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刘醒非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西州城的万家灯火,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夏元仪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干练:“刘醒非?你们现在在哪儿了?”
“刚到西州。”
刘醒非开门见山。
“夏主任,之前托你查的青铜仙殿资料,有眉目了吗?”
“正在翻呢。”
夏元仪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这东西在古籍里就没几句正经记载,大多是志怪传说里提过两句,连具体方位都语焉不详。我找了好几个老教授一起比对,勉强圈了几个可能的区域,但都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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