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缓缓自石台上站起，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如深渊般不可测。那混沌炼气大圆满的威压，虽未刻意散发，却已让峰下众人感到呼吸凝滞，如同面对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他目光平静，首先落在柳如音三人身上，微微颔首。若非他们之前竭力护持，他未必能如此顺利地登顶悟道。这份情，他记下了。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四海帮的屠刚等人。
屠刚独眼一颤，接触到林凡那深邃如同星璇的目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毫不怀疑，此刻的林凡若要杀他，绝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他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躬身，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与惶恐：
“林……林前辈！之前是我四海帮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虎威！我屠刚在此立誓，出去之后，绝不敢再与前辈为敌！并愿奉上厚礼，以赎前罪！”他姿态放得极低，连“前辈”都喊了出来，修真界达者为先，林凡此刻的实力，当得起他这一声。
他身后的残存帮众更是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
林凡看着他，并未立刻回应。四海帮不过是癣疥之疾，杀与不杀，全在他一念之间。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如同毒蛇般隐在暗处的……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黑煞门的厉寒身上。
厉寒在那目光的注视下，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被剥光了丢在冰天雪地之中。他脸上的怨毒与嫉妒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偷袭，已然结下了死仇。
“林……林凡！”厉寒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想怎样？我乃黑煞门门主亲传弟子！你若动我，黑煞门必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然从原地消失！
不是遁法，而是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融入了空间！
下一刹那，他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厉寒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尺！
厉寒亡魂大冒，几乎是本能地催动全身煞气，一道凝练的黑色护盾瞬间浮现，同时他张口欲要喷出保命的煞元毒火！
然而，林凡只是简简单单地伸出了右手。
那只手，看似缓慢，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法则之力，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阻隔，穿透了那层足以抵挡炼气后期全力一击的黑色护盾，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轻松。
然后，精准无误地，扼住了厉寒的咽喉！
“呃……嗬嗬……”厉寒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由苍白转为酱紫，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他感觉扼住自己脖子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混沌大山，不仅禁锢了他的肉身，连他体内的煞气、神魂，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彻底镇压、封禁！
他身后的两名黑煞门弟子见状，惊骇欲绝，想也不想，转身就欲化作黑烟遁走！
“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林凡头也未回，只是左手随意地向后一挥。
两道凝练的混沌剑气破空而出，后发先至，瞬间追上了那两道黑烟。
“噗！噗！”
两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两个水泡。黑烟溃散，现出两名弟子惊愕的身影，他们的眉心各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尸体软软地栽倒在地。
轻描淡写，瞬杀两名炼气中期的黑煞门精英！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屠刚等人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让柳如音三人心中凛然。此时的林凡，杀伐果断，与之前那个看似平和的青年判若两人。
林凡扼住厉寒的咽喉，将他如同提小鸡般拎起，混沌灵瞳直接侵入其识海，开始了粗暴的搜魂！
他要的，不仅仅是杀掉这个偷袭者，更要获取关于黑煞门的一切信息——功法、据点、势力分布、强者数量……以及，他们为何会对自己的混沌之气有所反应？
“啊——！！”厉寒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浑身剧烈抽搐，七窍中都渗出黑血。搜魂的痛苦，远超肉身折磨千百倍。
大量的记忆碎片被林凡强行抽取、阅读。厉寒的一生，如同肮脏的画卷在林凡面前展开。修炼《黑煞玄功》的种种恶行，黑煞门内部的阴暗与残酷，几个重要据点的位置，门主黑煞老祖乃是筑基初期修士的信息……以及，一段关于“混沌气息”的模糊记载，似乎源自黑煞门传承的一件古老邪器对特定能量的感应……
数息之后，厉寒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眼神涣散，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已然变成了一个白痴。他的神魂本源，连同毕生修为，都成了混沌之气的养料。
林凡随手将如同烂泥般的厉寒丢在地上，如同丢弃一件垃圾。他闭上眼，快速消化着搜魂得到的信息。
片刻后，他睁开眼，眸中寒光更盛。
“黑煞老祖……筑基初期……很好。”
他如今混沌炼气大圆满，凭借混沌之力的特殊性，已无惧寻常筑基初期。这黑煞门，既然主动招惹上门，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目光再次扫向屠刚。
屠刚浑身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林前辈饶命！饶命啊！晚辈愿献上所有财物，并立下心魔大誓，此生奉前辈为主，供前辈驱策，绝无二心！”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位杀神面前，什么帮派，什么面子，都是狗屁，只有活着才是真的。
林凡看着他，沉吟片刻。四海帮在江州底层势力不小，留着或许有些用处。
“起来吧。”林凡淡淡道，“心魔誓就不必了。”以他如今的手段，也不怕屠刚反叛。“出去之后，整合四海帮，听候调遣。若有异心，后果你清楚。”
屠刚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是！是！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屠刚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处理完这些，林凡才看向柳如音三人，脸上露出一丝温和：“柳执事，石道友，冷道友，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柳如音看着气质已然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威势深重的林凡，心中感慨万千，恭敬道：“全凭林道友做主。”
她知道，经此秘境一行，林凡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与他们合作的散修，而是一尊即将搅动江州风云的潜龙！
林凡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赋予他巨大机缘的混沌石台，袖袍一拂，一道混沌之气打出，将那石台连同其下的基座一同缩小，收入了得自黑煞的那个储物袋中。此物对他参悟混沌之道至关重要，自然不能留于此地。
做完这一切，他率先朝着秘境出口的方向走去。
身后，柳如音三人紧随，屠刚则带着残存手下，如同最忠实的仆从，恭敬地跟在最后。
秘境之行，至此落幕。
而江州修行界，即将因这条出渊潜龙，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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