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的石阶古朴而漫长,蜿蜒向上,没入峰顶氤氲的灵雾之中。两尊金罡卫的残骸静静地躺在石阶起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与某个人的恐怖。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
通往机缘的道路已然敞开,但谁第一个上去?上去之后呢?
四海帮残存的几人以屠刚为首,聚在一起,眼神闪烁,时不时瞥向林凡和黑煞门,显然在权衡利弊。他们损失不小,对林凡忌惮极深,但又不甘心放弃近在眼前的机缘。
黑煞门厉寒带着两名弟子,面色阴沉如水。偷袭失败,林凡展现出的深不可测的实力让他投鼠忌器。他阴冷的目光在林凡和石阶之间来回扫视,不知在盘算什么。
柳如音和冷凝霜则紧紧守在林凡身边,石猛也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服下丹药调息,警惕地注视着另外两方。他们现在与林凡已是紧密的同盟。
林凡依旧是众人的焦点。他服下第二颗青木回元丹,加速恢复着消耗。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气息也在稳步回升。他并不着急,混沌之气与峰顶石台的共鸣越来越清晰,那石台仿佛在呼唤他,别人或许需要争夺,而他,感觉那本就应该是他的东西。
“嘿嘿,林道友实力通天,连金罡卫都能轻易解决,这头筹,自然该由林道友来拔。”厉寒忽然阴恻恻地开口,试图将林凡推到前面,既是一种试探,也是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屠刚目光一闪,也瓮声瓮气道:“厉小子说的不错,林兄弟,请吧!”他打着让林凡先去探路,他们再伺机而动的主意。
柳如音眉头微蹙,正要开口。
林凡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既然两位如此谦让,那林某便却之不恭了。”
他竟真的毫不犹豫,一步踏上了石阶!
这一步踏出,他体内原本平稳运转的混沌之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牵引,骤然沸腾起来!不再是细微的共鸣,而是如同江河奔流,欢欣雀跃!
与此同时,峰顶之上,那座一直沉寂的暗灰色石台,仿佛从万古的沉睡中苏醒,猛地震动了一下!
“嗡——!”
一股古老、苍茫、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的宏大气息,如同潮水般从石台上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孤峰!所有人都感到心神一震,仿佛灵魂都被这股气息洗涤了一遍。
更让人震惊的是,石台表面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杂乱无章的纹路,此刻竟然逐一亮起!并非是某种固定的符文,而是如同活物般开始流动、重组,最终化作无数细密繁复、蕴含着至高大道意境的混沌神纹!灰蒙蒙的光华从石台上冲天而起,并不刺眼,却仿佛连接了天与地,沟通了古与今!
“这……这是……”柳如音美眸圆睁,感受到那光华中的道韵,体内功法竟自行加速运转起来,瓶颈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石猛和冷凝霜也露出震撼与沉醉的神色。
屠刚和厉寒等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能感觉到,那灰光中蕴含的能量层次,远超他们的理解,仅仅是沐浴在这光华边缘,就让他们修为精进了一丝!
而此刻,行走在石阶上的林凡,感受最为强烈!
那灰蒙蒙的光华如同母亲的怀抱,温暖地包裹着他。每向上一步,他体内的混沌之气就凝练一分,壮大一分!脑海中,《混沌衍道经》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部分,此刻如同被擦去了尘埃,变得清晰明了起来!无数关于能量运用、法则感悟的灵光不断闪现!
这石台,竟是一件辅助参悟、提升混沌之道的无上至宝!
他越走越快,身形几乎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石阶两侧的景物飞速倒退。那石台散发出的混沌道韵与他自身的混沌之气水乳交融,形成了一种完美的循环。
当他终于踏上峰顶,站在那直径约三丈的圆形石台中央时。
“轰!”
仿佛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又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道光芒!
石台上所有的混沌神纹瞬间光芒大放,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入林凡的体内!并非强行灌注力量,而是将无数关于“混沌”的大道感悟、法则碎片、本源印记,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悬浮起来,盘坐于石台中央。周身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如同蚕茧般将他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灰色光卵。光卵表面,无数混沌神纹生灭不定,演绎着万物生灭、纪元轮回的至理。
他的修为,在这股浩瀚道韵的推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攀升!
炼气四层、炼气五层、炼气六层……
瓶颈如同不存在一般,被轻易冲破!
下方,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异象惊呆了!
他们能看到林凡被混沌之光包裹,气息如同坐火箭般飙升,却根本无法靠近石台分毫。那石台周围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领域,排斥一切非混沌属性的能量。
厉寒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嫉妒,几乎要发狂!他能感觉到,那石台上的机缘,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他却连靠近都做不到!
屠刚也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柳如音三人则是又惊又喜,同时也带着一丝担忧,如此巨大的动静,不知是福是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峰顶那冲天的灰色光柱缓缓收敛,石台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恢复了那古朴无华的模样。
悬浮的灰色光卵如同心脏般跳动了一下,随即,“咔嚓”一声,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痕。
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光卵。
“嘭!”
光卵破碎,化作漫天光点,融入虚空。
林凡的身影重新出现,依旧盘坐在石台中央。
他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不再是简单的混沌之色,而是化作了两团缓缓旋转的、深邃无尽的漩涡,仿佛蕴含着诸天生灭的秘密。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浩瀚、威严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缓缓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混沌炼气,大圆满!
只差一步,便可筑基!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如长江大河般雄浑的混沌之气,以及脑海中那浩瀚如烟的混沌感悟,心中一片平静。
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了那脸色惨白、眼神怨毒的厉寒身上。
现在,该清算一下之前的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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