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宴席正式开席,精美的菜肴流水般端上。重家作为方士世家,虽不似璃月港内豪门那般极尽奢华,但菜肴也自有一股古朴雅致的风味,用料讲究,烹制精心。
然而,这和谐的氛围很快就被一个细微的礼节问题打破了。
一道清蒸仙跳鱼被端上了主桌,鱼头自然是对着主位方向。按照璃月不成文的规矩,鱼头应对着席间最尊贵的客人或辈分最高者,以示敬意。此刻,赵江坐在主宾位,鱼头理应朝着他。
可负责布菜的一位旁系子弟,看着赵江那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容,手下意识一抖,摆放时竟鬼使神差地将鱼头对准了身为家主、年纪也最大的重岳。
这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重岳家主的脸瞬间就白了,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几乎是触电般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亲自转动桌上的转盘(如果有的话),或者直接伸手去端那盘鱼,声音都带着颤:“糊涂!怎可如此无礼!鱼头当敬爷爷!”他小心翼翼地将鱼头调整,恭恭敬敬地对准了赵江,那姿态,仿佛在摆放什么易碎的传世珍宝。
赵江其实根本没在意这种细节。至冬的宴席礼仪与璃月大不相同,他本人也从不讲究这些虚礼。看到重岳如此紧张,他刚想开口说句“无妨”,但看到对方那惶恐至极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接受。
重岳这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小小的风波似乎过去了,宴席继续。接下来是动筷的环节。
按照习惯,赵江在外用餐,尤其是这种正式场合,通常会稍等片刻,让主人或其他位高权重者先动筷,这是一种低调和观察的姿态。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
于是,在所有人都坐定,目光若有若无地聚焦在他身上时,赵江习惯性地没有动作,等待着。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过去了,桌上无人动筷。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重岳家主和其他重家长辈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中充满了紧张和困惑。
(爷爷怎么不动筷?)
(是不是菜肴不合胃口?)
(还是刚才鱼头的事情让爷爷不悦了?)
(不可能啊,爷爷刚才明明点头了……)
重岳的冷汗又开始冒了,他紧张地扫视着满桌的菜肴,试图找出是哪一道菜出了问题。是仙跳鱼不够新鲜?是腌笃鲜火候差了?还是清炒虾仁的摆盘不够美观?
一分钟过去了,整个主桌依旧鸦雀无声,筷子都整齐地摆放在筷枕上,无人率先打破僵局。年轻的小辈们更是不敢造次,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略微疑惑地抬眼,正好对上重岳那充满忐忑和询问的眼神。电光火石间,他猛然醒悟过来——在这个场合,他才是那个辈分最高的人!应该由他先动筷子!
他习惯了作为顾问的谨慎和居于人后,却忘了今天自己顶着的“爷爷”头衔,才是这场宴席的焦点。他的谦让,在重家人看来,反而成了一种无声的责备或是不满。
就在赵江意识到问题所在,准备拿起筷子化解这场因他而起的僵局时,坐在他旁边的温迪却忍不住了。
“哎呀~大家都这么客气干嘛?”温迪清脆的声音如同风铃,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脸上带着轻松自然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那微妙的气氛。他非常自然地伸出筷子,精准地夹走了仙跳鱼最肥美、沾满酱汁的一块鱼腩肉,直接放到了赵江面前的碟子里。
“赵江,快尝尝这个!看着就好好吃!”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夹了一颗饱满的虾仁,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嗯!果然好吃!重家主,你们家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和发自内心的赞美,如同温暖的春风,瞬间吹散了笼罩在宴席上的紧张和尴尬。
重岳家主如释重负,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连忙应和:“祖奶奶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爷爷,您也快请用!”
其他重家人也仿佛被解除了定身咒,纷纷笑着拿起筷子,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赵江看着碟子里那块温迪夹来的鱼腩,又看了看身边正鼓着腮帮子、吃得一脸满足的温迪,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他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尝了一口,对着重岳点了点头:“味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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