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江和温迪依照邀请,来到了位于璃月港外一处清幽之地的重家祖宅。宅邸古色古香,透着方士世家特有的底蕴与庄重。然而,这份庄重在他们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有些……微妙。
早已得到消息的重家众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在一位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的老者(重云的父亲,现任家主)带领下,列队相迎。气氛原本是极其恭敬隆重的,直到——
“孙儿拜见爷爷!” 重云率先上前,对着赵江就是一个标准的躬身大礼,声音洪亮。他身后,一群看起来比重云年纪还稍长些的男男女女,也跟着齐声喊道:“拜见爷爷\/叔公!”
赵江:“……”
他即使再冷静,面对这一群平均年龄看起来能做他父亲的人喊他“爷爷”,嘴角也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温迪,只见那家伙正努力憋着笑,肩膀微微耸动。
这还没完。那位领头的、重云的父亲,走到赵江面前,神情激动,竟也要躬身:“不肖子孙重岳,拜见……”
赵江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的手臂,没让他这个礼行下去。让一位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人对自己行大礼,这画面实在太惊悚。“……重家主,不必多礼。”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重岳家主却异常坚持,眼中甚至泛着泪光(?):“礼不可废!您与曾祖他老人家乃是八拜之交,按辈分,您就是我的爷爷!若非曾祖尚在云游未归,定要亲自来迎您!” 他看向赵江的眼神,充满了对“家族活化石”般的崇敬。
赵江感觉额角有点疼。他总算切身体会到,和一个辈分高得离谱的人拜把子,是多么“坑”的一件事。
而温迪这边,情况更是诡异。
重家众人显然早已做过“功课”,知道这位绿衣吟游诗人与赵江关系匪浅。于是,在对着赵江行完礼后,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温迪身上。
一阵短暂的沉默和眼神交流后,一位看起来颇为慈祥的重家老奶奶,颤巍巍地上前,对着温迪露出了一个极其和蔼、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试探性地开口:
“这位……想必就是祖奶奶吧?晚辈这厢有礼了。” 说着就要福身。
温迪:“!!!”
他哪怕活了几千年,听过无数赞美、尊称甚至是诋毁,也从未被人叫过“祖奶奶”!这称呼的冲击力,比赵江被叫“爷爷”还要离谱十倍!
赵江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温迪身体僵住了。他以为温迪会生气或者尴尬,正准备开口解围,却见温迪在最初的震惊后,脸上迅速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新奇和兴奋的笑容?
“诶呀呀~使不得使不得~” 温迪连忙虚扶了一下那位老奶奶,声音甜得能齁死人,脸上却毫无愠色,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这位……重家的后人?真是乖巧懂事呢~”
他这一开口,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其他重家女眷,尤其是年轻一辈的姑娘们,见“祖奶奶”如此“平易近人”,也纷纷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奶奶”、“祖奶奶”,叫得又甜又脆,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毕竟这位“祖奶奶”看起来比她们还年轻貌美)。
“祖奶奶您真好看!”
“奶奶,您的披风是蒙德的样式吗?真别致!”
“祖奶奶,您和爷爷是怎么认识的呀?”
温迪被一群“孙女”、“曾孙女”围着,非但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如同鱼儿入了水,应对自如,笑语嫣然,甚至还从他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些蒙德带来的小糖果、小饰品分发给她们,瞬间就成了全场最受欢迎的“长辈”。
赵江看着被一群女眷簇拥着、笑得像只偷腥猫的温迪,再听着那一声声清脆的“奶奶”、“祖奶奶”,只觉得一阵无语。他原本还担心温迪会不适应,现在看来,他适应得……未免太好了点?
(……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风神,这心理承受能力和角色代入感……)
重岳家主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也是老怀大慰,对着赵江感慨道:“爷爷,看来祖奶奶与家中这些小辈很是投缘啊!真是太好了!”
赵江:“……嗯。” 他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这场重家之行,就在赵江被迫认下无数“孙子”、“曾孙”,以及温迪欣然接受“祖奶奶”身份的诡异氛围中拉开了序幕。宴席上,赵江面对着满桌佳肴,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爷爷请用”、“叔公请喝酒”,感觉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心累。而温迪,则完全沉浸在了“辈分巅峰”的快乐中,甚至开始以“祖奶奶”的身份,给围着他的重家小辈们讲起了(经过他大幅改编的)“风神巴巴托斯的故事”,听得一群年轻人如痴如醉。
赵江看着人群中那个眉飞色舞、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祖奶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看来,以后要尽量避免带他来这种……辈分关系复杂的场合了。)
他默默地想。否则,他真怕哪天温迪会得意忘形,开始以“祖奶奶”的身份,对重家的家族事务指手画脚起来。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宴席过半,气氛在温迪这个“活宝祖奶奶”的带动下,已然十分热络。赵江虽不喜应酬,但基本的礼数却从未欠缺。他深知此次前来,顶着“爷爷”的名头,空手而来绝非妥当。更何况,他赵江行事,向来周全。
他轻轻放下筷子,对身旁陪同的重岳家主示意了一下。重岳立刻会意,拍了拍手,让略显喧闹的宴席稍稍安静下来。
“今日初次正式拜访,备了些薄礼,聊表心意。”赵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厅堂。他话音落下,便有几位身着至冬服饰、训练有素的随从(显然是赵江提前安排好的)抬着几个精致的箱笼走了进来。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连正讲到“风神如何用诗歌吹散雪山”的温迪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眨着眼睛看向赵江,想知道他准备了什么。
赵江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开始亲自派发礼物。他的举动并非随意,而是带着明显的针对性,显然事先做足了功课。
他首先走向那位须发皆白、对古籍最为痴迷的重家叔公,从随从捧着的锦盒中取出一本用特殊香料保存、纸张泛黄但保存完好的线装书。
“听闻您雅好古籍,这本《归离集残卷补遗》,乃是我偶然所得,望您笑纳。”赵江语气平和。
那老叔公双手颤抖地接过,只看了一眼封面和扉页,眼睛就瞪圆了,激动得胡子都在抖:“这、这是失传已久的……多谢爷爷!多谢爷爷!”他抱着书,如获至宝,差点老泪纵横。
接着,他走向几位明显是家族中坚力量、注重生活品味的的中年辈分者。随从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成套的、胎质细腻、绘工精美的璃月青瓷茶具,以及几罐包装考究、香气内敛的上等茶叶。
“些许瓷器与清茶,闲暇时可供品鉴。”赵江言简意赅。
那几位中年男女接过礼物,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这青瓷一看就价值不菲,茶叶更是难得珍品,既显身份,又合心意,纷纷躬身道谢:“让爷爷破费了!”“叔公厚赐,晚辈愧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眼巴巴看着、充满好奇的年轻小辈和孩童身上。随从抬上来的最后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竟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闪烁着诱人光泽的——摩拉!
不是散碎银钱,而是用精美的红色锦袋分装好的一袋袋摩拉,分量十足。
赵江随手拿起几个锦袋,递给围上来的孩子们,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纵容:“拿去,买些自己喜欢的糖果、玩具。”
“哇!!谢谢爷爷!”
“谢谢祖爷爷!”
孩子们瞬间欢呼起来,拿着沉甸甸的摩拉袋,小脸兴奋得通红。就连一些年轻的旁系子弟,也分到了一份,个个喜笑颜开。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摩拉更让人开心的礼物呢?
整个派礼过程,赵江从容不迫,礼物品类分明,精准地送到了每一个年龄段和身份的人心坎上。既彰显了他作为“长辈”的关怀与阔绰,又不显得庸俗或敷衍。年长者得其所好,中年者得其品味,年幼者得其欢心。
重岳家主看着这一幕,心中对这位“爷爷”更是敬佩不已。这份心思缜密和出手大气,绝非寻常人物。
温迪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用手肘撞了撞刚刚坐回来的赵江,压低声音,翡翠色的眼里满是揶揄的笑意:“行啊赵江顾问,这‘爷爷’当得挺像模像样嘛!连小孩子喜欢摩拉都摸得清清楚楚?是不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赵江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基本的调查而已。” 他瞥了一眼温迪,“总比某个只会用糖果和小饰品糊弄小孩的‘祖奶奶’要强。”
温迪被他反将一军,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凑近:“那我的礼物呢?‘爷爷’?”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撒娇的意味。
赵江放下茶杯,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微光:“你?”他微微倾身,在温迪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昨晚‘伺候’得不够?还是……想要点别的‘惩罚’?”
温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再撩拨他。
宴席在一种宾主尽欢(尤其是收礼收到手软的重家众人)的氛围中继续。赵江这份恰到好处的礼物,不仅瞬间拉近了他与这个“陌生”家族的距离,更是将他“神秘、强大且慷慨的爷爷”的形象,牢牢地树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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