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魔尊审判),后有虎(宗门调查),中间是悬崖(身份暴露)。”
这“三面楚歌、十面埋伏、插翅难飞、在劫难逃”的绝境,如同最精密的枷锁,将我“影煞”死死锁在东厢房这张冰冷的床榻上。窗外,巡夜弟子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踏在我的魔核上,每一步都带来一阵抽搐般的恐慌。远处,执法殿方向隐隐传来的、彻夜不息的灵气波动和肃杀气息,更是如同无形的绞索,缓缓勒紧我的脖颈。
明天……不,是今天了。 我看着窗外透进的一丝惨白(黎明前的黑暗?),感觉自己的魔魂都在因为恐惧而“簌簌”发抖。子时,断魂崖,魔尊亲临,要我“详报”落霞谷那场“全军覆没”的“验证”行动。
“详报”…… 这两个字,在我听来,跟“交代遗言”、“临终忏悔”没什么区别。我对着水镜排练了无数遍的“沉痛表演”、“甩锅说辞”,此刻想来,简直苍白无力得可笑。在魔尊那能冻结灵魂的目光和洞悉一切的威压下,我这点小聪明、小把戏,能瞒得过他吗?他可是用自己手下的命去“钓鱼”的狠角色!他会相信我那套“青云宗临时调整”、“情报滞后”的鬼话?
万一……万一他根本不信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万一他早就怀疑我了,这次“验证”本身就是个陷阱,目的就是看我如何“表演”?万一他手里有别的证据,证明我“情报”是假的,或者……证明我“叛变”了呢? 想到那枚冰冷的“匿影魔戒”,想到魔尊那句“自有他法联系”,我浑身冰凉。那戒指……会不会除了通讯,还有记录功能?把我这几天在宗门里“苟且偷生”、“惶惶不可终日”的怂样,都“直播”给了魔尊看?那我还演个屁啊!直接自爆算了!
不!不会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虽然完全冷静不下来)。魔尊如果真有确凿证据,早就捏死我了,何必约我见面?他可能只是怀疑,需要当面“审问”。我还有机会!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 另一个更迫在眉睫的恐惧,如同毒蛇,缠绕上我的心头。宗门这边呢? 林清风带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惊悚。执法殿彻查、内部清洗、所有接触过“机密”信息的人都要问询、连长老亲传都不能幸免、剑心峰被“留了记录”…… 这些,就像悬在我头顶的、密密麻麻的、淬了毒的冰锥,随时可能落下,将我扎成筛子!
他们会不会查到我头上? 我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感觉魔核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我“墨影”,玄玑真人的“亲传弟子”,理论上是有可能接触到一些不涉核心的宗门信息的。而且,我之前为了“伪造情报”,确实“频繁”出入过典籍司,查阅过地理志、阵法图解等资料!虽然都是公开的、不设防的,但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异常”的查阅记录,都可能成为“嫌疑”的证据!
还有那枚“匿影魔戒”! 我猛地想起这东西。虽然我一直藏得很好,但万一……万一玄寂那个老冰块,或者执法殿的哪个变态,用某种秘法搜查我的住处呢?那玩意儿是魔器!一旦被发现,我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不,是立刻就会被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必须处理掉!立刻!马上! 我冲到内室,手忙脚乱地翻出那个装着“匿影魔戒”和“焚血魔丹”的玉盒。看着里面那两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物件,我犹豫了。扔了?埋了?毁了? 可这是魔尊的“赏赐”,是“信物”,也是“枷锁”。我要是擅自处理了,被魔尊知道,同样是死路一条!而且,今晚去见魔尊,万一他用得上这戒指“验证”什么,或者这戒指本身就是某种“凭证”呢?
进退两难! 我抓着玉盒,手抖得厉害。戴,怕被宗门发现。不戴,怕被魔尊责难。处理掉,两头都可能要命!
赌! 我一咬牙,做出了决定。今晚去见魔尊,必须戴着“匿影魔戒”!这是“忠诚”的象征,也是保命的可能(万一打起来能传送)。至于宗门这边……只能赌他们不会突然搜查我的房间!赌玄玑老儿的面子够大,执法殿暂时不敢动我!
我将“焚血魔丹”取出,单独用几层最厚的隔绝材料裹好,藏进床底一个极其隐蔽的、我提前挖好的小坑里,用废灵石和灰尘掩盖好。这玩意儿气息太冲,绝对不能带在身上,也不能放在明处。
然后,我颤抖着手,将“匿影魔戒”戴在了左手中指上。冰凉的触感传来,那股熟悉的隐匿力场再次笼罩全身,却无法驱散我心中半分寒意。
现在,是宗门这边。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水镜,再次调整表情。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要“平静”,要“坦然”,甚至要带着一点对“魔道宵小”的“愤慨”和对“宗门自查”的“理解与支持”!
我“推开”房门, “如常”走向静室。一路上,遇到的弟子比往日少了很多,而且个个行色匆匆,眼神警惕。连那些值守的傀儡道童,似乎都“僵硬”了几分。
来到静室外,我“恭敬”行礼:“弟子墨影,求见师尊。”
“进。”玄玑真人的声音,依旧平淡。
我推门而入,垂手肃立。玄玑真人盘坐蒲团,双目微闭,气息沉凝,仿佛外界的风雨飘摇、宗门内的暗流汹涌,都与他无关。
“师尊,” 我“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弟子昨夜思及宗门近日风波,心绪难平。魔道亡我之心不死,竟敢屡次三番潜入窥探,实在可恨!弟子恨不能仗剑诛魔,以卫宗门!”
我“义愤填膺”地“表忠心”,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玄玑真人的反应。
玄玑真人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平静深邃,仿佛能看穿我“愤慨”表象下的“恐慌”。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有此心,便好。诛魔卫道,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一人一剑之事。勤修己身,明心见性,方是根本。”
“弟子谨记。” 我“恭敬”道,然后“迟疑”了一下, “师尊……弟子听闻,执法殿正在彻查……不知……弟子是否需要……配合问询?弟子对宗门绝无二心,愿接受任何查验!”
我“主动”提出配合调查,以示“清白”。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坦荡”的表现了。
玄玑真人静静地看着我,片刻后,才缓缓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你既问心无愧,便无需多虑。宗门法度,自有其章程。你专心修行即可。”
又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心中一凛。他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敲打我? 这老怪物说话,永远这么云山雾罩,让人猜不透!
“是……弟子明白了。” 我“低下头”, “弟子只是……只是有些担忧。那魔道地图如此详尽,弟子怕……怕宗门内部,真有不轨之徒……”
“木已成舟,徒忧无益。” 玄玑真人打断了我,语气依旧平淡, “做好你该做之事。其余,非你所能左右。”
木已成舟?徒忧无益? 我咀嚼着这句话。他是什么意思?是说内奸已经查出来了?还是说事情已经发生,担心也没用?还是……在暗示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别瞎操心?
“是……弟子受教了。” 我“惭愧”地应道,不敢再多问。
“今日剑崖修行,暂缓。” 玄玑真人忽然道。
暂缓? 我心头一跳!为什么?是因为宗门戒严?还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什么?
“你心绪不宁,剑意浮躁,强行感悟,有害无益。” 玄玑真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解释了一句, “回去静心调息吧。莫要再为外事所扰。”
“……是,弟子告退。” 我“怔了怔”,随即“恭敬”行礼,退出了静室。
心绪不宁,剑意浮躁…… 走在回东厢房的路上,我心中五味杂陈。他看出来了。他果然看出来了。我自以为伪装得很好,但在玄玑老儿这种级别的人物眼中,恐怕跟没穿衣服差不多。他让我“回去静心调息”,是让我“好好准备今晚的演出”?还是……单纯的“关心”?
不知道……完全猜不透。 我苦笑着摇头。不过,至少今天不用去剑崖“受刑”了,也算是个“好消息”?可以多点时间“排练”和“恐慌”。
回到东厢房,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感觉浑身虚脱。
距离子时,还有差不多十个时辰。 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子割肉。这十个时辰,我该干什么?继续“排练”?坐立不安地等死?还是……想办法溜出去,提前去断魂崖等着?
不行!不能提前去! 我立刻否决了最后一个念头。私自外出,还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万一被发现,就是不打自招!而且,提前去断魂崖,要是撞上魔尊,或者他派去“清场”的人,死得更快!
只能等。 我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等天黑,等子时,等……命运的审判。
时间,在极度的恐慌和煎熬中,缓慢地、近乎凝固地流逝。
我试图“静心调息”,但魔元紊乱,心神不宁,根本静不下来。我尝试“整理思路”,但脑子里全是魔尊冰冷的眼神、玄寂肃杀的面孔、林清风带来的各种“噩耗”,以及我自己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
我会死吗? 这个问题,如同魔咒,在我脑中反复回荡。会怎么死?被魔尊搜魂炼魄?被玄寂一剑枭首?还是被宗门大阵轰成渣?又或者……在“匿影魔戒”的随机传送中,掉进某个绝地,生不如死?
不!我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回光返照,猛地在我心中燃起。我还没活够!我还没……还没找到“我是谁”的答案!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可是……怎么活? 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两边都是绝路,我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无处可逃。
或许……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疯狂、也极其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突然闪过我的脑海。或许……我可以……“投诚”?向玄玑老儿坦白一切?告诉他我是魔族卧底,但我是被逼的,我愿意“弃暗投明”,戴罪立功,帮青云宗对付魔尊?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叛变魔尊,投靠仙门? 这简直是找死!玄玑老儿会信吗?他会接受一个魔族“叛徒”吗?就算他接受,魔尊能放过我吗?而且,我手上可是有“焚血魔丹”和“匿影魔戒”这种铁证!一旦坦白,就是自投罗网!
不行!绝对不行! 我立刻掐灭了这个疯狂的念头。这是比去见魔尊更快的死法!
那……难道真的只能等死? 我痛苦地抱住头。
不!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如果……如果魔尊真的要杀我,如果……如果宗门真的要抓我,那我就…… 引爆“焚血魔丹”!拼死一搏!能拉几个垫背是几个! 虽然“焚血魔丹”是拼命用的,用了也未必能活,但总比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强!
对!就这么办! 我仿佛找到了最后的“底牌”,心里稍微“踏实”了那么一丁点。把“焚血魔丹”带在身上!藏在最贴身的地方!万一……万一真的到了绝境,就……
我不敢想下去。
现在,是等待。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平静”的剑心居。等待子时的降临,等待……最终的审判。
第N+不知道多少+3天,白天(恐慌巅峰,等死模式)…… 卧底影煞,于“双重死线”交汇前夕,陷入“职业”生涯最大恐慌,在“等死”、“排练”、“胡思乱想”与“策划同归于尽”之间反复横跳,精神濒临崩溃。
其“职场”心理健康,在“死亡倒计时”与“身份暴露恐惧”的双重碾压下,彻底崩盘,进入“破罐子破摔”与“最后疯狂”的预备阶段。
这班上的……怎么“年度述职”(魔尊审问)和“公司审计”(宗门调查)撞在同一天,自己还得一边准备“述职报告”(甩锅说辞),一边担心“被审计抓包”(身份暴露),一边琢磨“离职补偿”(同归于尽)啊?!这“社畜”的“末日体验”,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全方位”且“硬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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