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在一片开阔的谷地停下时,正是午后。谷中种满了新栽的果苗,嫩绿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晃,几个身着布衣的农人正弯腰浇水,看到飞舟落下,纷纷直起身笑着招呼:“是陈公子和王姑娘吧?快歇歇!”
为首的老农手里捧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清甜的山泉水:“多亏你们上次送来的灵肥,这些苗子长得比往年旺多了!”
陈浩接过水碗,指尖触到碗壁的粗糙纹理,忽然想起陨星渊谷里那枚干硬的麦饼——同样是人间的温度,却从“挣扎求生”变成了“蓬勃生长”。
王雪走到田埂边,看着一株歪了的果苗,伸手小心扶直,又培上些新土:“这苗扎根还不稳,得多照看。”
老农笑着点头:“可不是嘛!就像当年你们破了那寂灭阵,我们这谷才算真正活过来。以前啊,地里长不出好庄稼,人也蔫蔫的,现在你看,连娃儿们都敢在田埂上追着蝴蝶跑了。”
不远处,几个孩童果然嬉笑着追逐打闹,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攥着朵小黄花,跑到陈浩面前,仰着小脸:“大哥哥,娘说这花叫‘忘忧’,送给你。”
陈浩接过花,花瓣柔软,带着淡淡的香。他忽然注意到小姑娘的袖口打着个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却洗得干干净净——像极了他幼时穿过的衣裳。
“这谷以前是不是也受寂灭之气影响?”王雪轻声问老农。
“可不是!”老农叹了口气,“那阵子啊,天总是灰蒙蒙的,种下的种子要么不发芽,要么长出来是黑的。村里好多人都搬走了,就我们几个老骨头舍不得这片地。直到你们来了,那阵黑雾散了,天也亮了,地里才重新长出绿苗来。”他指着不远处一片新盖的瓦房,“你看,搬走的人家听说谷里好了,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这瓦房就是刚盖的,准备给二小子当婚房。”
陈浩望着那片瓦房,屋顶的烟囱正冒着袅袅炊烟,和远处的青山、近处的新苗构成一幅踏实的画卷。他忽然明白,所谓“生息”,从不是刻在石碑上的字,而是这些炊烟里的饭香,田埂上的嬉闹,还有老农眼角的笑纹。
王雪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向田边一棵老槐树:“你看。”
老槐树的树干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劈过,疤痕周围却抽出了无数嫩绿的新枝,枝繁叶茂,几乎遮住了那道旧伤。
“这树啊,当年被寂灭之气缠上,差点枯死,”老农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你们破阵那天,它忽然就从疤眼里冒出新芽来,现在反倒比旁边的树长得更旺。”
陈浩伸手抚过树干的疤痕,粗糙的树皮带着岁月的坚硬,而新枝的嫩芽却柔软得能掐出水来。旧痕仍在,却不再是“伤痛”的标记,反倒成了“重生”的勋章。
就像他心口那丝寂灭的余息,不再是需要警惕的隐患,而是提醒他“曾与黑暗擦肩而过”的印记——正是这印记,让他更懂珍惜眼前的新绿与花香。
夕阳西下时,老农留他们吃饭,桌上是新摘的青菜、刚煮好的玉米,还有一碗金黄的南瓜汤,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席间,孩童们缠着陈浩讲破阵的故事,他没有说那些惊险的打斗,只说:“其实啊,最厉害的不是什么阵法或力量,是大家都不想放弃——就像这谷里的人,守着土地不肯走;就像这老槐树,疤再深也肯抽出新芽。”
王雪笑着看他,悄悄往他碗里夹了块南瓜:“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浩咬了口南瓜,清甜混着暖意滑入胃里。他知道,所谓新程,从不是奔赴远方的壮阔,而是在这些烟火日常里,守着旧痕,看着新芽,把日子过成一碗温热的南瓜汤——朴素,却踏实。
离开谷地时,老农塞给他们一袋新收的绿豆:“下次来,就能吃上新煮的绿豆汤了!”
飞舟升起,陈浩望着下方渐远的谷地,那片新苗在夕阳下泛着金辉,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个温柔的拥抱。他握紧手中的“承影”剑,剑身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光——旧痕仍在,却已不妨碍新芽生长,这或许就是“生息”最生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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