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晏心脏骤缩,不祥的预感如冰水灌顶。他停住脚步,隔着几步看她,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怎么起这么早?我去弄早餐。”
他想用烟火气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冰冷。
“不必了。”
陈白露抬起眼,目光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拉平衣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疏离的仪式感。
“我们结束了,顾清晏。”
五个字,清晰如刀。
客厅陷入死寂。
维港的繁华被隔在玻璃外,只剩真空般的压抑。
顾清晏脸上的血色褪尽。
他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或心软的痕迹——没有。
只有一片冻人的决绝。
“为什么?”
他喉头发紧,一个荒谬又卑微的念头窜上来,让他声音发颤,
“是不是……昨晚我弄疼你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可以——”
“不是。”
她打断他,甚至轻轻摇头,像在否定一个无关紧要的误会,
“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他逼近一步,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绷得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她脖颈处一抹未消的红痕刺入他眼中——那是昨夜他情动时留下的证据,此刻却成了最辛辣的讽刺。
“你的什么问题?!”
他声音陡然拔高,被玩弄的愤怒和恐慌灼烧着理智,
“陈白露,你看着我说清楚!昨晚你在我怀里发抖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是‘问题’?!你主动抱我的时候,怎么不喊停?!”
“昨晚只是个意外。”
她偏过头,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声音轻得像叹息,
“成年人之间,有些事不必当真。”
“意外?”
顾清晏怒极反笑,眼底风暴肆虐,
“你管那叫意外?陈白露,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他想起她生涩的回应,细碎的呜咽,紧贴他胸膛时加速的心跳……每一个细节都在此刻反噬。
“随你怎么想。”
她终于正视他,目光深处是一片荒芜的疲惫,
“总之,我不想继续了。到此为止,对彼此都好。”
“对我好?”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一步步逼近,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你单方面开始,又单方面结束,还说是为我好?陈白露,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用完即弃的消遣?!”
“我没有。”
她平静地重复,可这平静比嘶吼更伤人,
“我们不适合。顾清晏,你值得更简单的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离过婚,还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
她拉开门时,心里那片荒原终于下起了雪。
她知道,有些温暖尝过一次,余生都要靠这点回忆取暖了。
“陈白露!”
他在她握住门把时低吼,声音破碎不堪,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有人找过你?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半侧过脸。
晨光勾勒她精致的下颌,也照亮她眼底浓得化不开的灰烬与疏离。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她声音很轻,却淬着冰,“顾清晏——”
她停顿一秒,那句能最快斩断一切的话,终于出口:
“别纠缠。别让我看不起你。”
门被轻轻带上。
“咔哒。”
落锁声轻如叹息,却像惊雷炸响在他世界。
顾清晏僵在原地。
昨夜的炽热缠绵,她生涩的回应,细碎的呜咽,肌肤相贴的战栗……每一帧都还滚烫鲜活。
而此刻,只剩满室冰凉,和她那句——
“看不起你”。
原来他的不舍、他的痛苦、他捧出的真心,在她眼里,只配得上“纠缠”和“看不起”?
怒火、剧痛、被羞辱的难堪,还有更深处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与不甘……疯狂冲撞,撑裂他的骨骼。
“砰——!!!”
他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酒柜上!
巨响震彻房间,玻璃嗡嗡哀鸣。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渗出,可这痛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她怎么敢……
怎么敢在给了他全部幻觉后,又亲手打碎,还践踏他最后的尊严?!
顾清晏缓缓低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又猛地抬眼,死死盯住那扇门。
眼底最后一丝温度湮灭,只剩下骇人的猩红与偏执的暗火。
他忽然扯出一个冰冷至极的笑。
摸出手机,屏幕光照亮他狠戾的侧脸。
他拨通电话,声音沉得吓人:
“阿强,查一下,陈白露昨天去过哪,跟谁见过面....
电话那头,阿强倒抽一口凉气。
顾清晏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
晨光刺眼,却照不亮他眼底深潭。
结束?
她说了,不算。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酒店套房里,刘姐正在整理孩子们散落一地的玩具。
门锁“嘀”一声开了。
陈白露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平静得反常。
“刘姐,”她声音很轻,“收拾东西吧,我们回S市。”
刘姐一愣,抬头看她:“这么突然?不是说还要待两天……”
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
晨光从窗外照进来,清晰照亮了陈白露脖颈处那片暧昧的红痕——从锁骨一路蔓延到衣领深处,像是被人用唇齿精心标记过的领地。
刘姐到了嘴边的追问咽了回去,眼神复杂地变了变。
她是过来人,什么都明白了。
“好,我这就收拾。”
刘姐利落地起身,动作比平时更快几分,“孩子们刚醒,在里屋看动画片呢。”
她心里其实有些高兴。
顾清宴那孩子,她是看在眼里的——对白露真心,对孩子上心。
白露这些年太苦了,要是能有个人疼她……
“妈妈!”
欢欢从里屋跑出来,扑进陈白露怀里,“我们今天还去迪士尼吗?”
雪儿也跟出来,小脑袋左右张望:“顾叔叔呢?他说今天要带我们去吃海鲜大餐的。”
陈白露蹲下身,把两个女儿搂进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顾叔叔……工作上有急事,不能陪我们了。”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我们在港岛玩得差不多了,先回家,好不好?”
“啊——”欢欢失望地拖长音,
“可是我想顾叔叔了……”
雪儿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小声问:“妈妈,你和顾叔叔吵架了吗?”
陈白露心头一刺,摇头:“没有。就是……该回家了。”
两个小时后,出租车驶向机场。
后视镜里,维多利亚港的天际线越来越远。
陈白露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有些惆怅。
同一时间,港岛顾家老宅。
“砰——!”
宋雅茹的房门被重重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顾清晏站在门口,一身黑衣,眼底布满红丝,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他手背上还缠着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宋雅茹正在插花,被他这架势吓得剪刀“哐当”掉在桌上。
“清晏?你、你怎么……”
“你昨天见过陈白露。”
顾清晏走进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跟她说了什么?她今天坚决的要跟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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