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的昏迷,让这支深入险地的北疆探险队瞬间失去了主心骨。队伍中弥漫着短暂的慌乱和担忧,但很快就被张狂和石虎这两位老将压了下去。
“慌什么慌!”张狂虽也担忧,却梗着脖子吼道,“总负责人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乌木老头不是说了没性命之忧吗?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石虎则更加沉稳,迅速接管了指挥权:“此地不宜久留,能量波动剧烈,恐有变故。张狂,你带五人警戒四周。其他人,检查装备,清点人数,把总负责人抬到那边水晶柱后面,相对安全些。乌木祭司,墨工,你们照看总负责人,看看能不能让他快点醒。”
众人依言行事。北疆战士的素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虽然疲惫带伤,但依旧令行禁止,迅速建立了临时防御圈。乌木和墨工将李铮小心安置在一根粗大的、散发着柔和暖意的金色水晶柱后,乌木仔细检查他的脉搏和呼吸,又拿出仅存的几根安神草药,捣碎后混合清水,小心喂入李铮口中。墨工则摆弄着他的探测工具,监测着周围能量的变化。
“能量场在……平复。”墨工看着罗盘上逐渐稳定的指针,“邪……邪阵被净化后,这里的能量好像……更纯净了,而且……似乎在流向总负责人?”
乌木也注意到了,李铮虽然昏迷,但呼吸平稳悠长,脸色虽然苍白,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像是虚火)。他手中紧握的圣杖,虽然光芒内敛,但杖身触手温热,甚至比周围水晶的温度更高。以他们为中心,空气中浓郁的地脉能量,似乎正自发地、缓慢地汇入李铮的身体和圣杖之中,如同百川归海。
“他在……自动吸收这里的能量疗伤和恢复。”乌木又是惊讶又是担忧,“这或许是好事,但吸收如此精纯庞大的能量,不知他的身体能否承受……唉,只能静观其变了。”
趁着李铮昏迷、队伍休整的间隙,石虎派出两支三人小队,在附近进行小范围的侦察。他们不敢走远,只是弄清楚周围数百步内的情况。
侦察的结果,既让人安心,又让人困惑。
安心的是,附近似乎没有其他“圣瞳”余孽,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生物或陷阱。困惑的是,这片被称为“源初之庭”的空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奇异和……空旷。
除了脚下无边无际的金色水晶地面,上方流动的七彩光晕,以及远处那些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巨大阴影(似乎是建筑的残骸,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几乎别无他物。没有水源,没有植物,没有动物,甚至连声音都仿佛被某种力量吸收了,一片死寂,只有能量流动带来的轻微嗡鸣。
“这鬼地方……干净得有点吓人啊。”一个侦察兵回来后,心有余悸地对石虎汇报,“头儿,走了半天,连块不一样的石头都没看到,全是这金光闪闪的地板。方向也难辨,要不是能远远看到我们这根大水晶柱(作为参照物),差点迷路。”
石虎眉头紧锁。这地方美则美矣,却绝非善地。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至少,弄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以及如何离开。总负责人昏迷,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乌木祭司,”石虎找到正在照看李铮的乌木,“关于这‘源初之庭’,石板或古籍上,有没有提到过出口?或者,这里除了能量,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乌木苦思冥想,缓缓摇头:“石板提示只到开启门扉,进入‘源初之庭’。古籍记载也多是传说猜测,有的说这里是地脉源头,蕴含世界本源秘密;有的说这里是上古祭祀的最终圣所,存放着至宝;也有的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封印或考验之地……具体如何,老朽也不敢断言。”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那些模糊的阴影:“或许……线索在那些‘建筑’里?但距离太远,贸然探索,风险太大。”
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严苛开口了。他之前一直在默默检查那些碎裂的黑色石柱残骸和法阵灰烬,试图找出更多关于“圣瞳”计划的信息。
“从残留的痕迹和之前卷轴信息推断,”严苛声音依旧冷静,“‘圣瞳’对此地的了解,似乎也仅限于知道此处有精纯地脉节点,并打算利用它进行某种邪恶仪式。他们对这里的整体情况,未必比我们清楚多少。那个枯骨祭司提到‘接引蚀魂沙海之力’,可能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妄想,或者,是他们掌握的某种邪术试图污染和扭曲这里的力量。”
他站起身,望向远方阴影:“如果这里是上古文明的圣所或封印之地,或许会留有给‘后来者’或‘传承者’的信息或通道。关键在于,我们是否符合‘资格’。”
“资格?”张狂挠头,“啥资格?拳头大的资格?”
“或许是……持有圣杖,且能引动此地能量的资格。”严苛看向昏迷的李铮,“总负责人昏迷前,似乎与这里建立了某种深层联系。或许,等他醒来,我们才能找到下一步的方向。”
众人默然。眼下似乎也只能等待。好在周围的能量环境似乎对李铮的恢复有益,而他们携带的干粮和水(用特制皮囊储存,墨工做过防泄漏处理)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时间在这片奇异的空间里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半天。李铮依旧未醒,但脸色好了许多,呼吸更加有力。圣杖的温度也恢复正常,甚至隐约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与整个空间同步的脉动。
张狂等得有些焦躁,提着斧子在水晶地面上来回踱步,踩得咚咚响。“他奶奶的,这得等到什么时候?要不,俺带几个人,往那边黑影处探探路?总比干坐着强!”
“不可!”乌木和石虎几乎同时反对。乌木道:“此地诡异,能量庞杂,没有总负责人和圣杖指引,贸然深入,恐有不测!”石虎也点头:“狂哥,稍安勿躁。总负责人昏迷前将那邪阵净化,已是透支。我们不能再分兵冒险。”
就在争论时,一直监测能量和照顾李铮的墨工突然发出惊呼:“快……快看!总……总负责人胸口!”
众人连忙围拢过去。只见李铮胸口处的衣襟下,不知何时,竟然透出了一团柔和的、如同心跳般明灭的淡金色光芒!那光芒透过衣物,隐约勾勒出一个复杂的、与圣杖和石板上符印有些相似的图案虚影!
与此同时,整个“源初之庭”空间,仿佛也随着这光芒的明灭,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同步律动!远处那些模糊的阴影,似乎也清晰了那么一丝丝。
“这……这是……”乌木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李铮胸前衣襟(非礼勿视,但此刻顾不上了)。只见李铮胸口正中,紧贴皮肤的位置,一个淡金色的、如同天然生长出来的复杂符印,正在缓缓浮现,散发着温暖而神圣的气息!符印的中心,隐约是一个微缩的、与圣杖顶端狼首呼应的图案,周围环绕着古老的符文。
“是……是地脉亲和达到极高层次,与本源能量深度共鸣后,可能出现的‘心印’?”乌木不敢确定,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传说中,只有得到大地彻底认可的先知或圣者,才有可能凝聚这样的印记!总负责人他……他竟然在昏迷中,自发凝聚了‘大地之心’的雏形?!”
“大地之心?”众人面面相觑,不明觉厉。
“不管是什么,”石虎看着那光芒,又感受着周围空间的同步律动,眼中闪过希望,“这或许是转机!它似乎在引导着什么,或者……被什么引导着?”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李铮胸口的“心印”光芒突然稳定下来,不再明灭,而是持续散发着柔和的指引性光辉。光芒指向的方向,赫然是远处那些巨大阴影中的一个——那并非最巍峨的,却隐隐给人一种“核心”感应的方向。
同时,李铮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口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总负责人要醒了!”
众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而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源初之庭”,似乎也因为这道“心印”的出现和某个存在的即将苏醒,悄然发生着某种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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