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那人手伸进怀里,动作很慢,但眼神不对。
他不是在摸伤口,也不是在找水囊。
他的手指贴着胸口,像是要抓什么出来。
我没有再等。
脚下一蹬,从高岩跳下,落地时已经冲出两步。嘴里喊的是命令,声音压过山谷里的风:“放箭!左翼压制!”
弓弩手早就上了弦。三轮箭雨立刻射出去,覆盖了叛军左边那群人。十几个人刚举起盾,箭就到了。有三个当场倒地,手里短刃还没拔完。那个伸手的人被射中肩膀,整个人往后一仰,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
但他还是把东西拿出来了。
是一枚铜哨。
他用尽力气吹了一下。声音很短,尖锐得刺耳。
周围十几个叛军同时动了。他们本来挤在一起,这时突然散开,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猛冲。目标是东侧一段低坡,那里只有二十个新兵守着。
我知道他们在赌。
赌我们来不及反应,赌包围圈还没收死。
但他们忘了我是谁。
剑已经在手上。我不回头,只喊了一句:“副将封南口!别让他们漏一个!”
然后我就冲了进去。
第一个迎面撞上的叛军举着长矛,朝我胸口扎来。我侧身避开,左手抓住他手腕往下一压,右脚踢在他膝盖上。他跪下来,我顺势一剑砍在他后颈。他没死,但爬不起来了。
第二个是个胖子,拿着双刀。他和别人不一样,不往前冲,反而往后退了半步,想等我先出手。
我不给他机会。
直接上前,一剑劈向他面门。他慌忙举刀挡,但我这一剑是虚的。剑锋擦着他头顶过去,他刚松口气,我的左拳已经砸在他鼻梁上。他眼睛一黑,我接着转身,剑柄砸在第三个人太阳穴上。
三个人倒下,我面前空了一片。
可敌人太多了。
他们开始抱团。三人一组,背靠背站着,长枪在外,盾牌护住侧面。这种小阵型很难打,你冲进去就会被围住。几个老兵上去试了试,差点被反杀。
我退回几步,扫了一眼战场。
副将那边打得凶。他带着重步兵死守南坡出口,一刀劈翻一个想爬墙的叛军,又一脚踹下去另一个。但他被缠住了,抽不开身。
而我这边,叛军已经推到包围圈边缘。有几个新兵被逼得后退,阵型出现缺口。
不能再拖。
我举起剑,大声喊:“老兵带队!十人一组!穿插分割!”
命令传下去很快。原本的大阵立刻拆开,变成一个个小队。每个小队由一个老兵领头,专门往叛军阵型缝隙里钻。一旦靠近,就不讲套路,直接砍腿、捅腰、砸头。
有个叛军小阵正在推进,突然左边冲进来一队人,右边又冒出几个,前后都被咬住。他们想稳住阵脚,但两边的老兵根本不和他们对砍,专挑落单的下手。不到半分钟,五个人全倒了。
局面开始变。
但我们伤亡也不小。
一个新兵被长枪刺穿大腿,倒在地上叫。我没时间救他。只能看着另一个老兵把他拖走。还有两个人被滚石砸中,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也受了伤。
左臂被划了一道,血顺着铠甲往下流。我不去管它。越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停。
我冲进另一堆叛军中间,剑光闪了几下,两个人捂着脖子退后。第三个举刀砍我,我抬剑格挡,金属碰撞发出响声。他力气不小,震得我虎口发麻。
我没退。
反而往前一步,膝盖顶在他肚子上。他弯腰的瞬间,我一剑削在他脸上。他惨叫一声,我抽出剑,转身刺进身后那人胸口。
血喷出来,溅在我脸上。
热的。
我没擦。
抬头看,发现副将已经解决南口危机,正带人往我这边靠。他左臂多了道伤口,包扎得很草率,布条已经被血浸透。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一群叛军反扑。
他大吼一声,挥刀冲进去。那一刀劈得狠,直接把一个人的盾牌砍裂,刀锋嵌进对方肩膀。他拔不出来,干脆扔掉刀,捡起地上的长矛,横扫一圈逼退两人。
我趁机补上,一剑刺穿其中一个咽喉。
剩下两个见势不对,转身就跑。
我们没追。
因为还有更多敌人等着处理。
这时候,剩下的叛军已经退到狭道中央。他们不再分散,而是聚成一团,背靠山壁,前面用盾牌和车辆搭起一道临时防线。有人在后面装弩箭,有人搬石头准备往下砸。
一个满脸疤痕的老兵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一面大盾。他身上至少有三处伤口,但站得笔直。
我知道这仗还没完。
我走到一辆翻倒的粮车旁边,跳上去。居高临下看得清楚。那个装弩的人刚把箭放进槽里,我就甩出手里的剑。
剑飞出去,正中他咽喉。他倒下的时候,弩箭还没上好。
另外两个吓住了。动作慢了一拍。
我跳下车,拔出腰间短剑,连发三枚。两枚打偏,一枚擦过一人手臂。他叫了一声,把手里的弩扔了。
副将抓住机会,带着人强攻上去。
他一脚踹在盾墙上,整个阵型晃了一下。那个老卒死死顶住,两人面对面站着,刀和盾撞在一起,发出砰砰的声音。
他们打了十几个回合。谁也没占便宜。
最后副将假装后退半步。老卒立刻往前压,想趁机反击。
但那是假动作。
副将左脚一扫,踢在他小腿上。他重心不稳,身体一歪。副将紧接一记刀背砸在他后脑。
他倒下了。
盾墙破了。
我们立刻冲进去。
可还是有一部分人不肯投降。他们缩在角落,握着武器,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我走过去,站在尸体堆上。铠甲全是血,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敌人的。
我看着他们,说:“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没人说话。
也没有人放下武器。
我抬起手。
后排的弓弩手再次上弦。刀兵也举起武器,准备最后一击。
但我没有下令进攻。
我知道他们快撑不住了。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重,手开始抖。有人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同伴,又迅速抬头看我。
他们在等。
等谁先崩溃。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盯着那群人最中间的一个。他手里握着一把断刀,刀刃只剩一半。
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他的嘴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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