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静师太——柳茹心被正式收押,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厉审判。那套诡异阴寒的“冰魄针”和“判官针诀”被贺强作为重要证物严密封存,上报县局,建议由专业机构鉴定后妥善处置,以免贻害无穷。
河湾镇经历了这场由“仁心”堕入“魔针”带来的震撼与恐慌后,表面似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有些东西,确已悄然改变。
小清庵的香火虽逐渐回暖,但前来拜佛的人,眼神中总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少了些纯粹的虔诚。偶尔有孩童哭闹,大人甚至会半真半假地吓唬一句:“再哭!再哭让慧静的针来扎你!”虽是戏言,却也透露出那场风波留下的深刻阴影。
傅青主被无罪释放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依旧沉默寡言,但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孤傲之气消散了不少。有时甚至会主动走到李廷的诊室门口,踌躇片刻,就某个针灸疑难问题低声请教一二。李廷皆平和以对,两人之间,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医者之情。或许,这场无妄之灾,反而敲醒了他封闭的内心。
这一日,秋高气爽。李廷正在院中晾晒药材,一位常来看头疼的老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来。她看着李廷,张了几次嘴,才犹豫地低声问道:
“李……李医生……俺这头疼,以前慧静师太……哦不,那柳氏,给俺扎过几次针,倒是挺见效。可现在……俺这心里头直嘀咕……这针灸……还能扎吗?会不会……会不会也扎出啥毛病来?”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疑虑,仿佛那救人的银针,也沾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李廷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老婆婆惶恐不安的脸,又看向周围几个同样竖起耳朵、面露忧色的病患。
他温和地笑了笑,笑容如同秋日阳光般暖煦人心。他走到老婆婆面前,声音清晰而沉稳,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阿婆,您放宽心。针就是针,是死物,本身并无善恶。 就像您手里的这根拐杖,能助您行走,也能用来打人。错的是那用拐杖打人的人,不是拐杖本身。”
他引着老婆婆走到经络图前,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穴位:“您看,这人体经络穴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大智慧,是沟通内外、调和气血的通道。针灸之术,循此通道,或补或泻,目的只为扶正祛邪,平衡阴阳,让咱们的身体自个儿好起来。”
他拿起一枚自己常用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柳居士她是走了歪路,被仇恨蒙了眼,把她家传的宝贝用错了地方,辜负了针灸济世活人的本分。这不是针灸的错,是人的错。”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只要持心为正,心存善念,这针,便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手,能祛除病痛,能安抚心神。您这头疼,该扎还得扎,只要找对了大夫,用对了方法,但扎无妨。”
一番话,条理清晰,语气平和却充满力量,如同温润的泉水,渐渐洗去了众人心头的阴霾和疑虑。老婆婆脸上的惶恐渐渐消散,点了点头:“哎,哎,李医生你说得在理,是俺想岔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松了口气,低声议论起来,话题渐渐从对针的恐惧转回了自身的病痛上。
贺强来处理后续事宜,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站在院门口,没有进来打扰,只是看着李廷耐心解答病患疑问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能破诡案的是奇才,能安人心的才是真正的医者。
风波渐息,针影却犹存。它存于人们的记忆里,作为一个警示;也存于李廷的信念中,作为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夕阳西下,将李廷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收拾好药篓,准备回屋。案头的《黄帝内经》正翻到《灵枢·九针十二原》,篇首写着:“……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
针影犹在,仁心不灭。
第十一案,至此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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