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我妻子！”男人被护士扶到椅子上，还在不停地喊。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说不出话来。李姐看出我的不对劲，推了我一把：“发什么愣？赶紧去拿血袋！”
我如梦初醒，转身往血库跑。血站的送血车刚好到，我接过血袋，一路小跑回抢救室。抢救室的灯亮着，医生正在给女人输血，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音。那个男人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头靠着墙，脸色越来越白。
“你怎么样？要不要处理下伤口？”我递给他一瓶水。他抬起头，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声音很轻：“谢谢你……血来得及时，她有救了。”说完，他头一歪，倒在椅子上。
我吓得赶紧喊医生，等医生跑过来，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摇了摇头：“不行了，失血过多，已经没生命体征了。”我站在旁边，看着医生给男人盖上白布，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明明提前来报信，让我们准备好血，自己却没能撑到最后。
第二天早上，我跟李姐一起看了昨晚的监控。从救护车送患者到医院开始，所有画面都很正常，可当我们调到凌晨三点左右的监控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出现了一段奇怪的画面——
监控里，我一个人站在急诊大厅中央，对着空气说话，还伸手比划着，像是在跟人争执。过了一会儿，我转身往护士站跑，而急诊大厅的玻璃门，在没有任何人推的情况下，自己缓缓合上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姐的声音在发抖。我盯着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来昨晚我真的是在自言自语，那个男人根本没进来过。可他额角的血迹、衬衫上的血腥味、抓着我手腕的力道，都真实得可怕。
后来，交警来医院调查车祸情况，说事故发生在凌晨两点五十分左右，男人在车祸发生后，用最后一点力气拨打了120，还想自己开车送妻子去医院，可没走多远就晕了过去，最后是路过的司机帮忙叫的救护车。
“也就是说，车祸发生时，他根本不可能来医院报信。”交警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我突然明白，昨晚来报信的，不是活着的他，是他的魂魄。他知道妻子需要Ab型血，知道医院没有，所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用魂魄来报信，让我们提前调血。
而急诊大厅的玻璃门自己打开，监控里我自言自语，都是因为只有我能看到他。他抓着我的手腕，是想让我相信他的话；他说“救护车快到了”，是在给自己和妻子争取时间。
那个男人的葬礼，我去了。他的妻子已经脱离了危险，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他的照片，哭得撕心裂肺。我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墓碑上他的名字，突然想起他临死前跟我说的那句“谢谢你”，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后来，我再也没在急诊大厅看到过奇怪的人影，可每次值夜班，我都会提前看看血库的库存，尤其是Ab型血。我总觉得，那个男人还在某个地方看着，看着他用生命护住的妻子，看着这个他曾拼尽全力守护的世界。
有时候，我会对着急诊大厅的玻璃门发呆，想起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凌晨，想起那个只有我能看到的男人。我开始相信，有些爱，能跨越生死，能突破阴阳的界限，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报信，哪怕只是一次短暂的相遇，也足以让人记一辈子。
而那个夜班发生的事，成了我心里最沉重也最温暖的秘密。它让我明白，急诊科的灯光下，不仅有生离死别，还有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守护——哪怕是以魂魄的形式，也依旧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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