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冬夜,北方小城的医院里飘着细碎的雪,住院部三楼的走廊冷得像冰窖。我姨李桂兰裹紧了洗得发白的护士服,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值夜班到后半夜,膀胱胀得发疼,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地跳。
那年她刚满24岁,在县医院内科当护士满三年,见过喝农药的农妇、突发脑溢血的老人,却从没遇见过能让她记一辈子的“怪事”。
厕所里的灯是裸露的白炽灯,钨丝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昏黄得像蒙了层灰。隔间的门大多关着,只有最里面那间虚掩着,门底下的缝隙里没透出鞋影,应该是空的。
李桂兰刚推开中间隔间的门,就听见最里面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慢慢推开了木门,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软底鞋蹭过瓷砖地,带着种说不出的滞涩感。
她没太在意,医院里总有起夜的老人,动作慢也正常。可等她系好裤子转身,却看见一个老太太正扶着隔间的门框,颤巍巍地往外挪。
老太太穿一身灰布棉袄,领口和袖口磨得发亮,头发全白了,稀疏地贴在头皮上,额前的碎发上还沾着点白色的粉末,像是墙灰。
她的背驼得厉害,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枯瘦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指关节泛着青白色,像是连力气都快用尽了。
“大娘,您慢点,要不要我扶您回病房?”李桂兰下意识地迎上去——她负责的病房里有两个老人,都是行动不便的,说不定是哪个家属没看住,让老人自己跑出来了。
老太太抬起头,李桂兰这才看清她的脸。皮肤皱得像晒干的橘子皮,眼睛却亮得吓人,不是老人该有的浑浊,而是透着股冷光,直直地盯着她。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慢慢伸了过来,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黑泥,手背的血管像蚯蚓一样鼓起来,青色的纹路爬满了皮肤。
李桂兰心里莫名地一紧,总觉得这老太太有点不对劲——医院的病号服都是蓝白条纹的,从没见过谁穿灰布棉袄;而且这老太太身上没有一点消毒水味,反而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刚从地窖里爬出来。
可她又转念一想,说不定是乡下赶来的家属,没来得及换衣服,陪着病人在病房里凑合一晚,夜里自己出来上厕所。
她伸手想去扶老太太的胳膊,手指刚碰到棉袄的布料,就觉得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那棉袄摸起来硬邦邦的,像是冻透了的厚纸板,没有一点棉絮的柔软。
老太太像是被她的触碰惊到了,突然往后缩了缩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有痰卡在喉咙里,又像是在笑。
“您是哪个病房的呀?我送您回去。”李桂兰强压下心里的异样,又往前凑了凑。可老太太还是不说话,只是扶着墙,慢慢往厕所门口挪。
李桂兰只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灰布棉袄的后襟上有一块深色的印记,像是油渍,又像是别的什么,形状不规则,边缘还泛着点黑。
就在这时,厕所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桂兰,你咋蹲这么久?护士长刚才还问你去哪了。”是同组的护士王秀莲,比李桂兰大五岁,平时总爱跟她搭班。
李桂兰赶紧回头:“秀莲姐,你来得正好,这大娘不知道是哪个病房的,自己跑出来上厕所,我正想送她回去呢。”她说着,伸手想指老太太,可等她转过头,原本站在她身前的老太太,居然不见了。
厕所里空荡荡的,只有白炽灯的“滋滋”声。隔间的门还是刚才的样子,最里面那间虚掩着,中间的门开着,地上连个鞋印都没有。李桂兰愣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中,刚才碰到棉袄的寒意还残留在指尖,冷得她心里发慌。
“哪个大娘?”王秀莲走进来,疑惑地扫了圈厕所,“这厕所里不就咱俩吗?我刚从护士站过来,一路上都没见着人,病房里的老人都睡得好好的,家属也都在陪护床上躺着,没人出来啊。”
“不可能!”李桂兰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刚才还在这呢,穿灰布棉袄,背特别驼,我还跟她说话了,她还点头了!”她指着最里面的隔间,“她就是从那间出来的,我亲眼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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