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儿科住院部的夜班总裹着层化不开的凉。凌晨一点,走廊里的感应灯坏了半截,剩下的几盏在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被撕碎的白纸。小美推着治疗车走过,车轮碾过地面的“咯吱”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每到3号病房门口,她的脚步总会不自觉地慢下来——那扇门后,总藏着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
3号病房空了半年了。上次住在这里的是个叫萌萌的小女孩,三岁,得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化疗了三个月,最后还是没熬过去,走的时候就是个深夜,哭声从病房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连走廊尽头的护士站都听得清清楚楚。从那以后,3号病房就再也没安排过病人,门锁上积了层薄灰,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像个被遗忘的角落。
可最近半个月,小美值夜班时,总能听见3号病房里传来孩子的哭声。
不是尖锐的哭闹,是那种细细的、带着委屈的啜泣,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飘出来,钻进耳朵里,痒得人心里发毛。第一次听见时,小美以为是哪个病房的孩子醒了,顺着哭声找过去,却发现所有病房的灯都暗着,只有3号病房的门缝里,透着点若有若无的光。
“谁在里面?”她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她记得护士长说过,3号病房的钥匙早就收起来了,锁芯都锈住了。
后来,哭声每晚都会准时响起,凌晨一点半,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小美跟搭档小李说过,小李吓得脸都白了,说:“你别是太累了出现幻听了吧?那病房都空半年了,哪来的孩子哭?”
小美也希望是幻听,可那哭声太真实了,有时候还夹杂着洋娃娃的笑声,“咯咯”的,像生锈的发条在转。她甚至能听见有人在病房里走动,脚步很轻,像小孩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离门越来越近。
这天晚上,小美值夜班。凌晨一点,她刚给2床的小男孩换完输液袋,转身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啜泣声——比平时更响,更清晰,像是就在3号病房的门口。
“又来了……”小美攥紧了手里的治疗盘,指节泛白。小李今天请假,整个护士站就她一个人,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可转念一想,总不能一直这么怕下去,她壮着胆子,朝着3号病房走过去。
离病房还有两步远时,她突然发现——3号病房的门,竟然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里面透出淡淡的暖黄色的光,像床头灯的光。
小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明明记得早上来的时候,门还是锁着的,谁打开的?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门板,里面就传来了“啪嗒”一声,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有人吗?”她轻声问,声音发颤。
没有回应,只有孩子的啜泣声还在继续。
小美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病房里没开灯,只有床头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洒在空病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头发软软的,垂在肩膀上,手里抱着个粉色的洋娃娃,正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哭。
“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小美放轻了声音,心里的恐惧少了点——她以为是哪个病人的孩子跑错了病房。
小女孩没回头,依旧低着头哭。洋娃娃的头歪在一边,眼睛是黑色的纽扣,直勾勾地盯着小美,嘴角像是被人用红笔涂过,红得刺眼。
“你的爸爸妈妈呢?是不是找不到病房了?姐姐带你回去好不好?”小美又问,慢慢朝小女孩走过去。
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停住了哭声。她缓缓地转过头,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小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皮肤像纸一样薄,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深不见底,没有眼白,也没有眼球,只有黑漆漆的一片。而她的嘴角,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直裂到耳根,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血肉,像是在对着小美微笑。
“姐姐……陪我玩……”小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像冰锥扎在小美耳朵里。她举起手里的洋娃娃,洋娃娃的嘴角也裂开了一道口子,和小女孩的一模一样,“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你当鬼,我当人……”
小美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可脚下一绊,“咚”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东西。她回头一看,心脏差点跳出喉咙——身后停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正静静地盯着她。
男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紫黑色的,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舌头从勒痕里耷拉出来,颜色乌青,垂到胸口。他的白大褂上溅着点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迹,左手的手指少了两根,只剩下光秃秃的指根,结痂的伤口还泛着红。
“小护士,别跑啊。”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像砂纸在磨木头,“萌萌只是想找个玩伴,你陪陪她,不好吗?”
小美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看见男人慢慢抬起右手,手里拿着一根输液管,输液管上还沾着点透明的液体,像是药水,又像是别的什么。
“你……你是谁?”小美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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