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大将军府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除了庆亲王、胡广、杜子龙等少数几人外,文武百官、京中权贵齐聚一堂。
快到时辰文皇后的銮驾才姗姗来迟。公孙炎带着公孙峁、公孙般华以及朝中大员到门口迎驾,并恭恭敬敬将文皇后引入后院。
众多女眷环绕在皇后娘娘周围,恭敬有加。文皇后让随行太监将赏赐的礼物抬了进来,与公孙炎夫人及贵妇们闲聊了几句,稍许喝了杯酒,文皇后便给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准备起驾回宫。
公孙峁夫人忽然离席跪伏在地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妇有一珍宝想要献给娘娘。”
文皇后微笑道:“哦,是么?珍宝何在?”
“娘娘,就在隔壁房间。”公孙夫人道。
文皇后踌躇半晌,她本不愿意参与大臣的家宴,只是皇上在百官面前开了金口,公孙峁又是权臣,她才不得已前来。如今公孙夫人当着众大臣女眷的面公然献宝,不知她用意何如?
“前面带路,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珍宝。”文皇后道。她也想一探究竟,看看公孙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房间就在宴会厅的隔壁。公孙夫人打开房门,让文皇后先进,又示意随行的太监宫女守在门外。公孙夫人只是虚掩房门,从桌上的锦盒内拿出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本就少见,何况是头颅大小、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确实是稀世珍宝。
“咦。”连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文皇后都发出惊叹声。夜明珠发出柔和的绿光,让人目醉神迷。
“皇后娘娘,这两颗夜明珠产自幽州……”公孙夫人详细讲解着夜明珠的来历。
文皇后正想打断她,想问问她的真实目的,突然从幽暗的角落里窜出一条黑巾蒙面的人影,不待她反应过来,便伸指点了她的穴道。
那人将她拦腰抱住,快速打开一个柜子的暗门,拖拽着她悄然离去。文皇后口不能言,恐慌至极,柜门关上的刹那,她的余光见到不知何时房中出现了一个与她装饰一模一样的女子。
门口的太监宫女未发现异样,“皇后”与公孙夫人依然在不停低声交流。
七弯八拐走了一段距离,那人将文皇后带到一座偏院,打开房门,里面正坐着一个宫装女子。
那人解开了文皇后的穴道,她张嘴便要呼救,不料一双大手紧紧掐住她的喉咙,耳旁传来警告声:“不准大声喧哗,否则捏死你。”
文皇后脸色苍白,不敢违抗。她稍一打量眼前的宫装女子,觉得很是眼熟。
“你是……瑛贵妃?”文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瑛贵妃不是早就死了么?
“你认识我?”公孙如玉也有些诧异,文皇后入宫之时,她早已出宫,两人应该没有交集才是。
“小时候进宫拜见太皇太后,见过你两次。”文皇后心底惴惴不安道。
“呵呵,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请’到此处?”公孙如玉冷笑道。
“总不会是喝茶聊天吧。”文皇后平复下心中惊慌,稍稍恢复了些一国之母的雍容。
“我与你之间并无冤仇,只不过与皇上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公孙如玉咬牙切齿道:“先帝刚薨逝不久,他就强行占有了我,还将我囚禁起来,当作礼物般将我送给他的臣子。你说,这个仇我该如何报?”
“你是想劫持本宫要挟皇上?”文皇后表面镇定,但心中惊涛骇浪。她想不到陈浒曾干过如此荒唐之事。
“随你怎么想,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我这里有一包药粉,只要你将其掺进陈浒的茶水之中即可。你放心,御医绝对查不出任何问题,只会认为是他纵欲过度导致。”公孙如玉淡漠地道:“第二条嘛,你刚才也许看到了你的替身,她将代替你进宫完成这项任务。至于你嘛,或许也可以体验一下我曾经的遭遇。”
“你……你们公孙氏是要谋害皇上?那可是诛九族的谋逆之罪。”文皇后震惊万分道。她没想到公孙氏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成王败寇,等将来某一天公孙氏上位了,又会有谁在乎一个末代皇帝的死因?”公孙如玉阴森森地道:“那个‘皇后娘娘’拖不了太长时间。说吧,你选择哪一条路?”
“本宫绝不会屈服于尔等忤逆之徒。”文皇后凛然道。虽然她与陈浒并无太多感情,可她身后是文氏家族近千口人的性命。
“也好,先让你尝尝当初我的痛苦。”公孙如玉瞟了一眼那名蒙面人,道。
未等文皇后惊呼出声,蒙面人已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地,并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文皇后拼命挣扎,可她一个文弱女子哪是一个武林高手的对手。不一会,她就几乎全身赤裸。
文皇后满脸通红,想要开口求饶,可喉咙被掐,说不出半个字来。蒙面人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随着文皇后闷哼一声,堂堂魏国的皇后被人在肮脏的地面强行霸占。
良久之后,蒙面人整理好衣衫站起。
“她刚才好像是要妥协。”一直在旁观的公孙如玉道。
“我知道,只不过我突然想尝尝皇后的滋味。”蒙面人道。
“滋味如何?”
“一般,还比不上我的那些侍妾。”
瘫软在地、泪流不止的文皇后听到此言,死死盯着蒙面人道:“你是公孙峁。”
“哈哈,这都被你猜中,厉害。”公孙峁摘下黑巾,哈哈大笑道:“虽然我对你没太多想法,不过我的那些手下对一个皇后肯定颇感兴趣。嗯,还有那些蒙古人想必兴趣更大。”
文皇后感到毛骨悚然,她无法想象以后自己的悲惨遭遇。沉默了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悲戚道:“本宫……我……我愿意选第一条。”
“早说啊,让我白白占了一个便宜。”公孙峁戏谑道:“我也不怕你告诉皇上,就他那个德行,他绝对不敢贸然得罪我。惹毛我了,大不了带兵打进皇宫,来个鱼死网破。”
文皇后沉默不语。公孙如玉上前扶起她,并帮她整理好衣衫,道:“你我皆是可怜女子,何必为了那些臭男人委屈自己?你拿好这包药粉,药效要一个月后才发作,绝对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文皇后默默接过纸包,塞入怀中。公孙峁上前搂住她的腰道:“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记得,以后我夫人进宫觐见,你就得随她出宫来陪我。知道了吗?”
文皇后点了点头。公孙峁忽地腾身而起,几个纵跃间,便又来到那间房子。
假皇后和公孙夫人脸上的焦急之色显于言表。她们耽搁的时间太长,门外的太监不停催促,假皇后只能装作生气呵斥了事。见到文皇后到来,她们才长吁一口气。
假皇后迅速消失在阴暗处,文皇后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在公孙夫人的陪同下出了房门。
文皇后没有片刻停留,立马带着两颗夜明珠摆驾回宫。
“她不会反悔吧?”偏院的房间内,公孙如玉担忧地道。
“不会。”公孙峁语气坚定地道:“没有哪个男子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他人占有,何况还是一国之君,皇后娘娘懂得这个道理。她最多不会下药,但绝不会吐露今天的任何事情。”
“陈浒虽然心胸狭隘、刚愎自用,但却聪明得很,我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公孙如玉还是不放心。
“发现端倪又如何?皇后不说,我们不承认,他能怎样?”公孙峁道:“再说了,蒙古兵马、前朝叛逆大敌当前,他不会也不敢轻易启衅。皇位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陈浒暴毙而亡,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公孙如玉道。
“篡位是不可能的,不妨学学曹孟德,扶持一个听话的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公孙峁道:“陈晔的二儿子就不错,胆小懦弱又贪图享乐。”
“庆亲王、徐牧之、秦戈他们会答应?”公孙如玉道。
“不答应又如何?这可是先帝陈浒的遗诏。”公孙峁道。
“你……你要假冒遗诏?”
“弑君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假冒遗诏算得了什么?”公孙峁冷冷地道:“京城之中最大的威胁只有庆亲王,到时打发他到巴蜀或者齐鲁当个闲散的王爷,谁敢反对?永宁公主美色冠绝金陵,许久未见,不知现在如何?”
“我劝你还是少打陈毓的主意。”公孙如玉道:“她与秦戈、徐文汐关系匪浅,秦戈又最是护短之人,陈浒也还罢了,如果陈毓出什么事,秦戈肯定会不死不休。”
“啪”,公孙峁拍案而起,他最忌惮之人便是秦戈,偏偏他还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自己却又奈何不了他。
“总有一日,我要将秦戈五马分尸,传缴其头颅于天下,放泄我心中之愤。”公孙峁恨恨地道。
“前段时间他不是被姬复周的人打伤,传言武功尽失么?”公孙如玉道:“这么一个废人,你怕他作甚?”
“你不知道,秦戈奸诈阴险,诡计多端,年少的时候就冒充我的名号在外面为非作歹。我派出无数的细作到长沙府,却探听不到半点消息。他武功尽失一事,也是细作千方百计从徐府的下人口中得知。我猜测,多半就是他的阴谋,想要引诱我们自投罗网。”公孙峁道。
一阵冷风吹过,秦戈打了一个冷颤。“谁又在身后说我的是非?”秦戈低声嘀咕。
“肯定是哪家的富家千金。”推着轮椅的徐文汐嘲讽道。
“像我这样一个残废之人,会有哪个女子看得上?”秦戈有些泄气道。自清醒以后,他与慕容七七、小草、铁师等人探讨过无数的方法,可体内还是空空如也,提不起一丝内力。
无源子的“混沌石”,他终究还是没有接受。他多次吸取何三忧送给他那块“混沌石”的灵气,可灵气进入体内后,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永宁公主殿下,天机门第一杀手慕容七七,哪个不为你神魂颠倒?”徐文汐有些吃味道。
“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美人徐家小姐怎么不提?”秦戈道。自从他在“昏迷”时,听到徐文汐对他的真情告白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便轻松了许多,经常这样互相调侃。
“天下第一美人不是永宁公主么?我一个乡下姑娘怎么和她比?”徐文汐淡淡地道。
“汐儿,有件事我……我想向你坦白。”秦戈鼓起勇气道:“上次太皇太后薨逝前,我与公主一起回京,在京城我们……我们发生了一些事情。”秦戈一直在找机会,想向徐文汐坦承他与陈毓的荒唐事,此时谈起了她,秦戈便顺势将李嬷嬷下药、两人中套、陈毓怀孕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徐文汐沉默不语。秦戈有些慌了,道:“汐儿,我是真的无意识之下犯的错,我也早就想向你坦白,只是一直羞于启齿。错在我,与陈毓无关。”
“一个八品宗师,竟被江湖中的迷药迷倒,你说我信还是不信?”徐文汐默默推着轮椅,良久后才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如今你不知道还能不能复原,好歹也算给秦家留下了血脉。”
“我……我……”秦戈支支吾吾道。他心里惭愧不已,彼时他确实有片刻的清醒,如果全力运转内力,或许可以摆脱迷药的控制,可他当时没有这样做。
“别我、我的啦,我与陈毓情同姐妹,总不能让她未婚生子。等下回去后我就与婆婆商量,过两日就去京城上门提亲。”徐文汐道:“还有慕容七七,她是我的表妹,顺便也将她收了吧。”此时的她宛如为丈夫纳妾的大妇,明事理、识大体。
“可是我这模样,不是害了人家么?”秦戈垂头道。
“她们不会嫌弃你的。”徐文汐道:“我问过无源子道长,他说你复原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的?”秦戈惊愕道,无源子道长为何没有和他说及此事?
“假的。”徐文汐明显有些生气:“道长知道你性子急。他说欲速则不达,越是平常心恢复越快,越是心急反而适得其反,所以他让我在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
“太好了。我一想到以后沐浴、如厕都要靠他人,我就感觉了无生趣。”秦戈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以后你可能会变成太监,不能人事。也好,正好可以跟在永宁身边当个贴身太监。”徐文汐道。
“真的?”秦戈大惊失色。
“真的。”徐文汐语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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