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远站在南门城楼,脚下的砖石还带着余温。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火铳,枪管沾着血和灰。远处山林边缘的黑点已经消失,但传令兵刚报上来,清点出的倭寇尸体不到两百具。
敌军参战人数至少三百。
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亲兵下令:“吹哨集结,全军不得休整。”
亲兵跑下城楼。不到半刻钟,各队队长陆续赶到南门主街口。张定远站在烧塌的铺子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分五人一组,查屋、查巷、查尸。每一间屋子都要进,每一条夹道都要走。地窖、水井、神龛暗格,一个不落。发现活口,能抓就抓,敢反抗就地解决。所有尸体统一登记,区分敌我。”
命令传下去后,队伍迅速分组。士兵们提着武器,挨家挨户破门而入。有人从废墟里拖出藏匿的倭寇,当场按倒绑住。也有尸体被抬出,横摆在街边等待查验。
一名年轻士兵在东巷角落发现一口枯井。他探头看了看,井底有异样。他立即吹响短哨。三名同伴围上来,用绳索吊人下去。五分钟后,两人被拉上来,是穿着明军衣裳的倭寇,怀里藏着短刀。
消息报到张定远那里时,他已经走到西街口。他听完汇报,只说了一句:“加派人手,重点查换装尸体。”
太阳升到头顶,百姓开始从地窖里出来。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搀着老人。他们看到明军士兵,有的跪在地上磕头,有的哭出声来。一名老妇人扑到一名士卒脚下,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张定远路过时脚步没停。他知道这些人安全了,但现在还不是安抚的时候。
他走到一处倒塌的院墙边,看见一名士兵靠在断墙上闭眼休息。那人脸上全是烟灰,手里还握着刀柄。
“起来。”张定远走过去,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
士兵猛地睁眼,站直身体。
“仗还没打完。”张定远盯着他,“你睡一下,敌人可能就在隔壁屋里等你松懈。今日放松一刻,明日血染全城。明白吗?”
士兵低头:“明白!”
“去接替北巷巡逻,双岗轮守,不准离位。”
士兵跑步离开。
张定远继续往前走,一路查看各处巡查进展。传令兵不断来报:东巷发现两名藏匿倭寇,已被击杀;南街清理出十七具尸体,其中三具为伪装敌军的倭寇;北门无异常,守卫正常。
但他眉头始终没松。
尸体数量还是对不上。
他回到南门城楼,登上高处观察整个城区。城墙多处坍塌,南门仅半开,拒马残骸散落在地。若夜间再有敌袭,难以闭合。
他叫来留守军官:“速请知府派民夫过来,征调大车拆轮,找结实房梁运来。先补关键缺口。”
军官领命而去。
不久后,百姓中有青壮年主动加入修缮。他们推着板车送来木料,在士兵指挥下搬运石块。一名少年想帮忙抬梁,被士兵拦下,安排去送水。
张定远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他知道人心已稳,但危险未除。
他正准备下城重新检查西区防务,忽然听到一声锣响。
短促,急切。
西街方向。
他立刻抓起长剑和火铳,带四名亲兵快步赶去。路上下令:“封锁周边三条巷道,禁止百姓靠近。”
赶到现场时,几名士兵已围住一座废庙。庙门半塌,窗棂烧焦。弓箭手趴在附近屋顶,箭已上弦。
“怎么回事?”张定远问带队小校。
“回将军,庙里有三人,形迹可疑。刚才有人看见他们往怀里塞火油布条,像是要放火。”
张定远点头。他没有下令强攻。
“派两个人,趴着进去看。”
两名老兵应声而出。他们卸下盔甲,贴地爬行,慢慢接近庙门。一人从破窗缝隙窥视,另一人守住侧翼。
几分钟后,他们退回。
“是倭寇。”趴窗的老兵说,“三人,都有刀,其中一个背上挂着火铳。他们在商量怎么点燃西粮道的存粮仓。”
张定远听完,立即下令:“弓箭手上前压制门窗,火铳手准备齐射。一旦他们冲出,当场歼灭。其他人包抄后门,活捉两个。”
命令执行迅速。八名弓箭手推进到二十步内,箭头对准庙门和两侧破窗。火铳手蹲在街角,枪口瞄准出口。
张定远亲自带队绕到后方。
片刻后,庙内传来低语声。接着,一个人影闪出后门。
“抓!”张定远一声令下。
两名士兵扑上去将人按倒。第二人刚露头就被套住脑袋,拖倒在地。第三人反应快,拔刀想砍,被张定远一脚踢中手腕,刀飞出去。他还没起身,脖子已被火铳抵住。
三人全部控制。
审问很快开始。三人原是山本麾下的斥候,昨夜随主力撤退途中分散,奉命潜入城内制造混乱,计划今晚点燃粮仓引发恐慌,接应外部同伙反扑。
张定远听完,当场下令:“即刻彻查全城可疑人员,暂停百姓自由出入。所有进出者需经盘查登记。西街、南粮道、鼓台三处增派双倍守卫。”
命令传下后,他又召来巡查队长:“把这三人押到主街口当众示众,尸体挂旗杆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还有倭寇在城里,警戒就不解除。”
天色渐暗,风从街口吹过。西街的锣声早已停了,但各处岗哨的鸣锣报平安声每隔一刻钟响起一次。
张定远站在废庙门前,听着手下汇报最新巡查进度。他说:“继续戒严两日,所有任务照旧。”
亲兵递来一碗水。他没接。
远处传来脚步声,又一名传令兵跑来。他的脸被火光映红,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报告将军!”传令兵喘着气,“北巷……发现一处夹墙,里面有粮食和火折子。墙后通道通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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