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在贾家村的苦日子,已经来到;天刚蒙蒙亮,鸡圈里的公鸡才刚扯着嗓子打了第一声鸣。院门外就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扇破败的木门直接拆下来。
“张小花!给我滚出来!”粗粝的女声混着门板的震动,钻进贾张氏的耳朵里。她缩在冰冷的土炕上,盖着那件打了三层补丁的旧棉袄,浑身还在因为昨晚的绝望发着抖,听见这声吆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张小花!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干活?当这儿是城里的四合院,让你睡懒觉呢?”门外的人见没动静,吆喝声更凶了,唾沫星子都快透过门缝喷进来。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土炕的寒气顺着屁股往上窜,冻得她一哆嗦。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飘回在四合院的光景——那时候她虽也天天念叨着日子苦,却从来不用天不亮就爬起来。
哪怕是数九寒天,也能蜷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到自然醒,实在饿了就叉着腰站在中院骂街,要么是秦淮如赶紧颠颠地去做饭,要么是厚着脸皮去拍傻柱家的门,总能混上一碗热粥、两个白面馒头,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蹭上一块肉。
那时候的太阳,都是等她慢悠悠起床、坐在小马扎上晒够了才肯挪地方。
可这念想刚在脑子里扎根,就被“哐当”一声巨响炸得粉碎——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像是随时会断裂。
村长的媳妇王翠花叉着腰站在院中央,蓝布褂子的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结实的胳膊,身后还跟着两个手里攥着锄头的妇女,都是当年被贾张氏抢过东西、骂过难听的主儿;此刻看着她的眼神,比地里的盐碱土还凉。
“还愣着干啥?当自己是城里来的太太呢?”王翠花踩着地上的碎石子,“噔噔噔”几步就跨到炕边,根本没给贾张氏反应的时间,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那衣领本就磨得快破了,被她这么一拽,差点直接撕裂,贾张氏被勒得脖子发紧,一口气没上来,脸都憋红了。王翠花的力气大得惊人,像提小鸡似的把她从炕上拽了下来。
贾张氏趿拉着一双露脚趾的破鞋,脚刚沾地就打了个滑,踉跄着差点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嘴里下意识地嘟囔:“你咋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我可是工人家属!”
“你可是什么?”王翠花冷笑一声,唾沫星子直接喷在贾张氏的脸上,抬手狠狠戳了戳她的额头,力道大得让她往后退了两步,“是劳改犯!是来给烈士遗孤赎罪的!真当小张干事的话是耳旁风?今天这半亩地的猪草要是割不完,晚上就别想领那半块发霉的窝头!
”旁边的李婶立刻跟着附和,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磕,发出“当”的一声响:“就是!当年抢我家刚下的鸡蛋,骂我生不出儿子的时候咋那么横?现在知道怕了?这就是你的报应!”另一个妇女也啐了一口:“抢孩子的东西,害人家孕妇;活该你有今天!”
贾张氏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可一想到小张干事临走时的狠话,想到大西北劳改农场的苦日子,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
她被王翠花和两个妇女连推带搡地赶出院子,一路往村西的盐碱地走。走到地头,王翠花从田埂上抄起一把豁口的镰刀,“哐当”一声扔在她脚边:“给你!今天必须割完这半亩地的猪草,少一根都不行!”
那镰刀的刃口钝得厉害,还沾着干硬的泥巴;贾张氏看着就觉得手心发疼。
清晨的露水把地里的草打得湿漉漉的,贾张氏刚走进地里;裤脚就被沾湿了,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冻得她腿肚子都在打颤。
她弯腰捡起镰刀,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哆嗦——在四合院长年累月的好吃懒做,早让她的手脚变得比城里的小姐还娇贵,别说割猪草,就连洗菜都嫌水凉。试着挥了一下镰刀,没掌握好力道;不仅没割到草,反而差点把自己的脚划到。
没割几下,手心就被豁口的镰刀柄磨出了几个血泡,疼得她龇牙咧嘴,腰也因为一直弯腰,酸得像是要断了,每直起一次都要发出“哎哟”的呻吟。
“磨磨蹭蹭的干啥呢?想偷懒是不是!”王翠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没声地站到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根赶牛的鞭子,“啪”地一下抽在旁边的土坡上,溅起的泥点都落在了贾张氏的裤腿上。
贾张氏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镰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像要炸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捡起来!接着割!”王翠花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再敢偷懒,我就让村长把你关到猪圈里去!”
她慌忙捡起镰刀,抬头看向周围干活的村民。地里还有十几个妇女在割草、翻地,可没一个人看她一眼,反而都加快了手里的动作,锄头挥得更快,镰刀割得更猛,像是她身上带着瘟疫,生怕和她扯上半点关系。
有几个当年被她数落过的婶子,甚至故意往她这边挪了挪;用锄头把她身边的草都抢着割了,嘴里还念叨着:“有些人啊;就是活该,现在知道苦了?”
日头一点点升到头顶,毒辣的太阳晒得人头皮发疼;贾张氏的额头上全是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就消失了。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像是有只手在里面翻江倒海;眼前都开始发黑,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实在撑不住了,想找个树荫歇会儿,刚往旁边的老槐树下挪了两步。
王翠花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往哪儿走?活儿没干完就想歇?当年你在城里耀武扬威,穿着的确良褂子在村口骂人的时候,咋不知道累呢?现在装可怜给谁看!”
王翠花说着,又挥了挥手里的鞭子,吓得贾张氏赶紧转回身,重新拿起镰刀。
贾张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要命;却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她一哭,王翠花肯定会骂她装模作样,说不定还会扣掉她晚上的口粮。
蹲在地里,看着自己磨出血泡的手,那些血泡有的已经破了;渗出来的血沾在镰刀柄上,又黏又疼。她终于明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这眼泪,不是委屈的,是悔的,更是怕的。
在四合院的那些年,她仗着贾东旭是钢厂的正式工人,拿着铁饭碗,又有一大爷易中海处处护着她,简直是无法无天。靠着算计傻柱的口粮过活,今天偷他两个馒头,明天蹭他一碗菜,把傻柱的善良当理所当然;在院里更是横着走,谁要是敢惹她,她就坐在人家门口哭丧,骂得人家鸡犬不宁,把自己的蛮横当本事。
现在落到这般田地,被人指着鼻子骂;被人逼着干粗活,全是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直到太阳落山,贾张氏才总算把那半亩地的猪草割完。她拖着灌了铅的腿往回走,每走一步,脚底板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路过村口的小杂货供销社时,她停下脚步;盯着橱窗里摆放的黄澄澄的窝头,肚子叫得更凶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贾张氏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里面别说钱了,连半分票都没有——她是劳改犯,干活不记工分,只能等着村里每天分配的那点口粮;有时候是半块发霉的窝头,有时候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咽了咽口水;恋恋不舍地转过头。
在村里可是每人惯着她,真要是敢犯混;绝对要挨批斗!
回到破败的老宅子,她“扑通”一声瘫坐在土炕上;连点灯的力气都没有。院子里的风吹进来,带着一股霉味,吹得她浑身发冷。
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听着外面传来的狗叫声,肚子还在饿得咕咕叫,手心的伤口疼得钻心。想起在四合院的夜晚,秦淮如会把热好的饭菜端到她面前。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蜷缩在土炕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想着;这遭罪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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