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天刚亮。
内侍捧着昨夜查到的密报进来,赵承业昨夜见了崔家长子,在城西一处别院待了半个时辰。两人之间有书信往来,内容涉及军中人事调动。我把名单收进袖中,起身整理衣冠。
紫宸殿的钟声响起,百官入朝。
我走上龙椅前的台阶,目光扫过群臣。谢知章站在文官前列,脸色沉稳,身后几名老臣站得笔直。崔尚书也在其中,神情肃然。他们知道今天要动手。
我没等他们开口。
“今日议事,先听民声。”我说。
内侍上前,展开一卷黄纸。“柳河村三百二十七户联名状,控诉粮改受阻,米价翻倍,家中存粮不足月余。”
又一份。“朔云口军属五十六家上书,称抚恤银发放延迟,因户部卡在礼制争议上。”
再一份。“金陵商行九人陈情,说新税法被地方官压下,通关文书迟迟不批。”
大殿安静。
谢知章出列,声音平稳:“陛下,民间疾苦,臣等痛心。然改革须循序渐进,若一味强推,恐失天下人心。”
“失天下人心?”我看着他,“你们口中的‘人心’,是百姓的,还是你们自己的?”
他没说话。
“边军阵亡三十七人,家属三日内拿到抚恤银,是谁批的?”我问。
没人答。
“北境哨所夜里有火把照明,是谁拨的款?”
还是没人答。
“新税制实行三个月,国库增收八十万两,商路税收增长四成,是谁定的策?”
我往前一步。“你们说祖制不可违。那我问你们,祖制能让敌军退吗?能让孤儿有饭吃吗?能让士兵活着回来吗?”
谢知章低头。
崔尚书突然跪下。“陛下!女子临朝,已背纲常。如今再行激进之政,恐惹天怒人怨!”
他声音发抖,像是真在痛心。
我冷笑。“天怒人怨?那你告诉我,北境断粮的时候,谁在哭‘纲常’?阵亡将士妻儿饿肚子的时候,谁在讲‘妇德’?”
他张嘴,说不出话。
“大晏的国本,不在你们嘴里的礼法里,而在边关的烽火里,在军营的饭食中,在百姓的活路上。”我说,“你们若真为国为民,就不会阻挠粮改,就不会扣押抚恤银,更不会私通信件,图谋军权。”
我抬手。
内侍捧上一本账册。
“崔氏族人近三年逃税记录,共计十二万七千两。账目清楚,凭证齐全。”
我又拿出一封信。“这是赵承业与崔家长子的密信,提到‘调离异己,掌控兵权’八字。”
大殿死寂。
谢知章脸色变了。
“尔等口诵圣贤书,行的却是蠹国事。”我看向他们,“若此等人为正统,那朕宁负骂名,也要做那破局之人。”
这时,一名御史出列。“臣附议新政!民间已有成效,不应因守旧而废!”
接着是户部郎中。“新税法利国利民,臣愿推行!”
兵部主事也站出来。“边军士气已稳,新政确有实绩!”
越来越多的人开口。
萧绝站在殿侧,没有说话。但他站着,就是一种力量。他的眼神扫过保守派,那些人一个个低下头。
崔尚书还跪着,肩膀发抖。
谢知章退后半步,不再言语。
我拿起玉笏,敲了一下案台。
“限权之议,驳回。”
“所有阻碍新政者,按律查办。”
“即日起,户部设监察组,专查各地税赋落实情况。”
“兵部重审军中人事,凡有勾结外臣者,一律革职。”
命令一条条下达。
有人想争辩,但没人敢开口。
朝会结束,百官退下。
谢知章走过我面前时,脚步顿了一下。我没看他。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崔尚书被人扶走,背影佝偻。
支持新政的官员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有人脸上露出笑意。
我站在丹墀之上,看着他们离开。
绿芜从侧殿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帖。
“苏玉衡求见,在偏殿候着。”
我点头。
萧绝走到我身边,声音低沉。“你要见他?”
“嗯。”
“小心。”
“我知道。”
他没再说话,转身去处理军报。
我走向偏殿。
苏玉衡站在廊下,穿了一身素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本书。看见我,他低头行礼。
我没有让他进去。
“你昨日送来的诗,我看了。”
他抬头。“陛下觉得如何?”
“棋局未定,观棋者未必清。”我说,“你站的位置,比你以为的近得多。”
他神色微动。
“你知道崔家拉拢过你推荐的人?”
“我知道。”他说,“但我没让他们得逞。”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谁能让大晏活下去。”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说:“经筵代读的事,你还愿意做吗?”
他点头。“愿为陛下分忧。”
“好。”
我转身要走。
他忽然开口。
“陛下,谢知章不会罢休。”
我没回头。
“我知道。”
“他还有最后一招。”
我停下。
“什么?”
他嘴唇动了动。
“他要请太后出面。”
风从廊道吹过,掀起了檐角的帘子。
我握紧了袖中的名单。
苏玉衡站在原地,没再说话。
我迈步向前。
脚步落在石板上,一声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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