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褪尽,暮色如墨,大雍宫墙在最后一缕霞光中投下斑驳长影。朝堂余音未散,北疆急报犹在耳际回响,而苏桐已立于宫门前,衣袂随风轻扬,神情清冷如霜。
她未曾回首,亦未停步,径直穿过朱红宫门,踏入那片曾令她步步惊心的深宫内苑。
翌日辰时,御殿钟鸣,百官齐聚,朝会正式开始。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沉静,落在阶下一人身上——苏桐身着素雅华服,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苏氏揭皇后逆谋,护国于危难,功勋卓着。”皇帝声音低缓,却字字掷地,“朕特封其为‘辅政昭仪’,协理六宫,参议军机,以彰其德。”
话音落下,满殿寂静。
数名老臣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尚书令虽已被贬,但仍有守旧派不甘此局,暗中串联,意图在今日朝会上提出异议,阻挠苏桐上位。
然而,尚未等他们开口,一名年轻官员便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圣明!苏娘娘忠义可嘉,新政初见成效,百姓称颂。臣恳请陛下,尽快推行第二阶段改革,使国力更盛。”
此言一出,几人脸色微变,却见又有几位地方新晋官员纷纷附议,声势渐起。
与此同时,殿外金甲列阵,尉迟凌峰亲率禁军驻守宫门两侧,肃穆无声,却威慑十足。
守旧派大臣们终是按捺住冲动,低头不语。
朝会结束,群臣散去,唯有一名老臣匆匆离宫,神色凝重。他步履不停,直入府邸深处,与一名幕僚低声密谈,言语间提及“不可再坐视不理”。
· · ·
午后,春寒料峭,御花园湖畔柳枝轻拂水面。苏桐缓步穿行,身后跟着两名女官,手中各捧诏书与供词副本。
后宫妃嫔早已得知皇后被幽禁之事,人心浮动。有人畏惧苏桐威势,也有人不服其掌权,私下串联,意图质疑她的地位。
苏桐知晓此事,却不急于应对,而是择吉时召集所有妃嫔,于凤仪殿前设宴,名为安抚,实则震慑。
殿中香炉袅袅,众妃依次落座,气氛表面温婉,实则暗流涌动。
“诸位可知,皇后曾命人在苏某寝殿茶水中下毒?”苏桐端坐主位,语气平静,却令众人皆是一震。
她抬手示意,身旁女官宣读供词,内容详实,字字如刀,直指皇后昔日阴谋。
“若非天意庇佑,我此刻早已不在人世。”她缓缓环顾四周,“如今皇后失势,诸位若有异心,不妨直言。”
众妃噤若寒蝉,无人敢应。
片刻后,一名年长妃子起身,恭敬道:“娘娘仁德,臣妾等愿听从调遣。”
其余妃嫔纷纷跪拜,齐声附和。
苏桐微微一笑,眼角却无笑意:“好生安分,莫要让我再费心。”
宴席散去,众妃离去,唯有一人驻足良久,神色复杂。
她是贤妃,曾与皇后交好,如今却面色黯淡,似有所思。
“她说皇后还有另一计划……”她喃喃自语,转身离去,步伐沉重。
· · ·
三日后,御书房内,案卷堆积如山,新政筹备会议悄然召开。
太傅欧阳鸿儒位列首席,神情肃穆,看似沉稳,实则心绪翻涌。他虽未再公开反对苏桐,却始终主张“循序渐进”,不愿贸然推进新政全面实施。
苏桐早有预料,提前安排了几位来自新政试点之地的官员入京述职。他们在会议上陈述地方变化:税赋减轻、农田增产、商旅畅通,百姓安居乐业,无不印证新政之利。
“诸位大人,”苏桐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如今国库充盈,边防稳固,正是乘胜追击之时。我提议,三年之内,全面推行新政,使大雍国力跃居四海之首。”
皇帝听得频频点头,最终颔首:“准。”
欧阳鸿儒面露迟疑,却未再反驳,只是低声叹息。
会议结束后,他走出御书房,迎面而来的是二皇子的身影。
“老师,”二皇子压低声音,“您真打算就此作罢?”
欧阳鸿儒目光深沉,缓缓道:“不能让一女子执掌朝纲。”
二皇子眼神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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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苏桐独坐寝殿,窗棂半掩,月光洒落案头,映得纸张泛白。
她摊开一张地图,指尖划过那些刚刚纳入行政版图的州县,眼中光芒微闪。
“第一步已然稳固,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大局。”
她提笔写下几个字:强雍三年计划。
窗外风起,帘动如波,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皇宫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未抬头,只淡淡道:“进来吧。”
一名心腹宫女轻步入内,低声禀报:“娘娘,二皇子今夜与太傅密谈,内容尚不清楚。”
苏桐轻轻搁笔,目光落在地图最西端的一处边境小城。
那里,将是新政下一个突破口。
也是她布局的新起点。
她站起身,披上外袍,缓步走向窗前。
风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战火未散的味道。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清明如水。
“传令下去,明日启程,巡视西部州郡。”
宫女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屋内重归寂静,唯有烛火在夜风中轻轻跳动。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她的侧脸,也照亮了前方未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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