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晨光带着初秋的微凉，洒在四中的塑胶跑道上。陈瞬五人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正慢悠悠地慢跑，步伐比平时慢了不少——王医生特意叮嘱过，伤口刚愈合，不能做剧烈运动，只能循序渐进恢复体力。
“呼……呼……”李华锋跑在最外侧，红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头皮上，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侧头看向陈瞬和季无常，“瞬子，老季，你们说飞扬兄弟到底有多能打啊？虽说二打二咱们占优势，但我总觉得那俩兄弟不简单——能在四班站稳脚跟，还让那么多人服，肯定有两把刷子。”
陈瞬保持着均匀的步频，金色碎发随着跑动轻轻晃动，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再能打，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这几天我们虽然没练高强度的，但基础动作没落下，默契也比以前好，输不了。”
季无常跑在陈瞬身边，手臂轻轻摆动，眼神平静却带着底气：“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飞扬兄弟的优势是配合，但我们俩的技巧和爆发力，未必比他们差。”
郭强瓮声瓮气地附和：“就是！瞬子和老季联手，还没输过呢！”
蓝狮跑在最后，呼吸比其他人平稳些，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补充道：“我查过飞扬兄弟的资料，他们初中时擅长二打一，配合确实默契，但对付同等实力的对手，经验可能没你们丰富。”
五人慢跑了五圈，才慢慢停下，靠在跑道旁的梧桐树下休息。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草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清晨的风一吹，带着几分凉爽，驱散了运动后的燥热。
回到宿舍，五人轮流洗澡。热水冲刷着身体，带走了疲惫，也让肌肉彻底放松下来。陈瞬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李华锋已经换好校服，正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红头发，郭强则坐在床边，啃着昨晚剩下的面包。
“走了走了，去吃早餐，再晚就赶不上早读了。”季无常拍了拍书包，率先往门口走。
上午的四节课全是文化课，数学、语文、英语、物理，枯燥的知识点像催眠曲，让刚恢复体力的五人昏昏欲睡。
蓝狮坐在教室后排，脊背挺得笔直，手里的笔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眼神专注地盯着黑板，偶尔还会举手提问，活脱脱一个好学生的模样。
陈瞬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脑子里却在琢磨周五和飞扬兄弟的对决——该用什么战术，如何配合，万一出现意外该怎么应对，一幕幕在他脑海里过电影。
李华锋在课本上画满了小人打架，红笔勾勒的拳头、黑笔涂的伤口，密密麻麻，还在旁边标注“瞬子vs飞哥”“老季vs扬哥”，看得津津有味。
郭强最直接，趴在桌上睡得口水直流，课本被浸湿了一大片，直到老师敲他的桌子，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脸茫然。
“叮铃铃——”午饭铃声终于响起，像一道赦免令，瞬间点燃了教室的活力。
“啊！终于能吃饭了！”郭强第一个跳起来，书包往肩上一甩，就往教室外冲，“我要吃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
陈瞬五人依旧坐在饭堂角落的那张桌子，赵小飞和几个二班的小弟已经占好了位置，桌上摆着几盘刚打好的菜，冒着热气。
“瞬哥，你们可算来了！”赵小飞递过一双筷子，“今天食堂的红烧肉特别香，我特意给你们留了两份。”
几人刚拿起筷子，饭堂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本喧闹的饭堂瞬间安静下来，学生们纷纷低头吃饭，连说话声都压低了几分。
“是洪海风！”赵小飞小声提醒，指了指饭堂中央。
五人抬头看去，只见洪海风穿着件黑色背心，露出手臂上狰狞的黑鹰纹身，五大红棍——洪亮、黄飞、蓝坤、绿皮、紫龙——跟在他身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他们径直走到饭堂中央那张最大的圆桌旁坐下，那是洪海风的专属位置，从没人敢坐。
“看来有事要发生。”季无常眯起眼睛，注意到洪海风身边的洪亮朝着饭堂另一角招了招手。
众人顺着洪亮的目光看去，只见张德华正缩在角落，手里捏着饭盒，脸色发白。一个红棍小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冰冷：“风哥叫你过去。”
张德华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一抖，饭盒里的菜洒了不少。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跟着小弟往洪海风的桌子走去。
走到桌前，张德华立刻低下头，声音带着颤抖：“风哥……我错了……上次在教学楼打架，是我一时冲动，我再也不敢了……”
洪海风没说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的声响，像催命符一样。饭堂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德华身上。
过了足足半分钟，洪海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下午放学后，来后山。”
说完，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滚吧。”
张德华如蒙大赦，几乎是跑着离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掉在地上的饭盒都没敢捡。
“哈哈哈，看来张德华要被收拾了！”李华锋压低声音，笑得一脸幸灾乐祸，“让他上次在教学楼那么嚣张，现在知道怕了吧！”
陈瞬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洪海风最看重规矩，张德华撞在枪口上，有好戏看了。”
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张德华要被洪海风带去后山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高一的混子圈。
“听说洪海风要亲自收拾张德华，这下有好戏看了！”
“谁让张德华破坏规矩呢，在教学楼打架，洪海风怎么可能饶了他！”
“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会不会像上次收拾那个顶撞他的高二学生一样，打断胳膊？”
陈瞬五人靠在走廊栏杆上，听着周围的议论，李华锋兴奋地搓着手：“放学后咱们也去后山看看？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去呗。”陈瞬点点头，“正好看看洪海风的手段，也能给我们提个醒——以后千万别坏了他的规矩。”
季无常、郭强、蓝狮也纷纷点头，都想见识一下这位高三老大的厉害。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杨群带着几个小弟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他穿着件白色衬衫，袖口挽得很高，露出手腕上的手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到陈瞬五人，脚步顿了顿。
“没想到十中的三巨头，还有五班的季无常，这么能打。”杨群走到陈瞬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欣赏，“上周在后山，三十人硬扛四天王六十多，这份血性，我佩服。”
陈瞬挑了挑眉，语气冷淡：“你也不差，能把黎学友打进医院，三中的老大果然名不虚传。”
“四天王算个屁。”杨群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不屑，“一群只会靠人多欺负人的废物，真要单打，他们没一个能打。”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瞬和季无常，“你们应该也看他们不顺眼吧？以后要是有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说完，杨群没等他们回应，就带着小弟离开了。
杨群走后，蓝狮皱起眉，语气凝重：“这个人不简单，不仅能打，还很会算计。他故意在教学楼激怒张德华，让四天王坏规矩，现在又想拉拢我们，深谋远虑，不是只会打架的莽夫。”
季无常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他比高一的其他混子难对付多了。如果他真的想统一高一，以后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陈瞬没说话，只是望着杨群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杨群的出现，让高一的局势更加复杂了，未来的对手，恐怕不止四天王一个。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高一的混子们像潮水般往后山涌去，陈瞬五人也跟着人群往前走。
“瞬哥，我听三班的人说，张德华特意准备了八百块钱，想送给洪海风求情，而且洪海风的小弟已经收下了！”赵小飞凑到陈瞬身边，小声说道。
“八百块？”李华锋瞪大了眼睛，“这么简单就想收买洪海风？他也太天真了吧！”
季无常摇了摇头：“对普通学生来说，八百块不算少了，张德华能凑出来，也算是有诚意了。但他忘了，洪海风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 money 收买他——这不是求情，是找死。”
郭强哈哈笑了起来：“看来张德华是真怕了，可惜啊，用错方法了！”
后山的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比上次陈瞬他们跟四天王打架时还要热闹。陈瞬五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排，刚站稳就看到了飞扬兄弟——飞哥和扬哥靠在一棵树上，正低声交谈，看到陈瞬他们，还笑着点了点头。
不远处，杨群带着几个小弟站在角落，双手插兜，眼神平静地看着场中央，看不出情绪。
没过多久，张德华、郭明天、刘富城、赵磊带着十几个小弟匆匆赶来。张德华的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口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场中央，洪海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五大红棍站在他身后，神情倨傲。看到张德华等人，洪海风抬了抬眼皮，语气冰冷：“过来吧。”
张德华的腿都在发抖，一步一步挪到洪海风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风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破坏规矩了！”
郭明天、刘富城、赵磊也赶紧跟着求情：“风哥，德华他也是一时糊涂，您就原谅他吧！”
郭明天还想辩解：“风哥，要不是杨群那小子不讲武德，黎学友也不会进医院，我们也不会在教学楼打架……”
“哦？”洪亮往前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郭明天，“你的意思是，杨群先动手的？我们调查到的可不是这样——杨群从头到尾都没还手，是你们一群人围着他打。怎么，是我们调查错了，还是你在撒谎？”
郭明天的脸瞬间涨红，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事实确实如此，是他们先动手，杨群根本没反抗，他这是理亏。
洪海风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扫过郭明天、刘富城、赵磊：“你们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三人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再也不敢说话。
饭堂里的喧闹声仿佛还在耳边，此刻的后山却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最讨厌两种人。”洪海风缓缓站起身，走到张德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种是破坏规矩的人，另一种是想用 money 收买我的人。很不幸，你两种都占了。”
话音刚落，洪海风突然动手！他的拳头快得像闪电，直奔张德华的肚子！
“嘭！”
一声闷响，张德华像个破麻袋似的，整个人被打得飞出去五六米，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脸色瞬间涨成紫红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强的力量！”季无常瞳孔微缩，忍不住低声感叹——洪海风的拳头看起来没用力，却能把人打飞这么远，这力道，比他和陈瞬强多了。
洪海风没停手，一步步走到张德华面前，弯腰抓住他的右手，然后膝盖猛地顶在张德华的手关节上！
“嘎擦——”
清脆的骨裂声在安静的后山格外刺耳，紧接着就是张德华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浑身发抖，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不敢再看——那场面实在太血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
洪海风松开手，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张德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就是破坏规矩的下场。你们记住，我的规矩，谁也不能破。”
张德华的脸已经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洪海风突然从裤兜里抽出一把小刀——刀刃在夕阳下闪着冷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要干嘛？”李华锋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难道要动刀子？”
陈瞬的眼神也变得凝重：“洪海风是真的怒了，张德华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洪海风握着小刀，蹲下身，刀尖对着张德华的胸口，语气冰冷：“破坏规矩就算了，还敢拿八百块来贿赂我？你他妈真是想死想疯了！”
张德华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绝望，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至极。郭明天、刘富城、赵磊想求情，却被洪海风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就在洪海风准备动手的瞬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风哥，算了吧，他已经知错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的男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件灰色卫衣，身高一米八左右，眼神平静，身上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这人是谁？”季无常皱起眉，他从没见过这个人。
蓝狮的脸色瞬间变了，低声说道：“他是高二的冯天一，四中三剑客的老大！”
洪亮立刻往前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冯天一：“冯天一，你算老几？风哥收拾人，轮得到你插嘴？”
冯天一没理会洪亮，径直走到洪海风面前，语气恭敬却不卑微：“风哥，给我个面子，放他一马。以后我三剑客欠您一个人情。”
洪海风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冯天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天一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们三剑客连张飞他们的体育生都搞不定，在高二都没站稳脚跟，有什么面子可言？”
冯天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洪海风说的是事实，三剑客和体育生势力斗了半年，确实没占到便宜。
洪海风收起笑容，眼神重新变得冰冷。他握着小刀，再次对准张德华的胸口，手腕微微用力——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刀上，映出刺眼的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场中央的这一幕。张德华的命运，似乎就在这一刀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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