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一个贵族冷冷地道:“海因里希阁下,你太低估我们的智商了。”
“世上有很多法师,什么时候听说有人围杀法师抢夺魔法书的?”
一群贵族傲然点头,鄙夷地瞪胡惊弦,你的危言耸听吓唬不了我们,没有贵族会为了魔法书暗算其他贵族的。
胡惊弦冷冷地道:“世上有很多贵族,你们就没有听说过贵族遗孤被人吞并了家产,莫名其妙死在了修道院?”
一群贵族脑海中瞬间出现无数听说的、见过的贵族被其他贵族暗算的故事,好些人瞬间就发抖了。
胡惊弦打量一群贵族惨白的脸,淡淡地道:“你们是法师吗?杀一个法师不容易,杀一个贵族还不容易?”
“杀一个法师会引起其他法师的震怒,后果难料;”
“一个贵族家族全家死于意外的大火、翻车、疾病、盗贼,后果是什么?”
“要是杀这个贵族家族的人是几十个贵族家族,后果又是什么?”
一群贵族沉默,冷冷地看着胡惊弦,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保命。
可是……
一群贵族面无表情,年轻人太过幼稚了。
胡惊弦平静地笑着:“要是胡某真的得到了魔法书,要是魔法书真的落在了你们的手中……”
“……你们被几千人追杀,像丧家犬一样逃亡,你们心里多少会觉得值得。”
“用这个城市的庄园、房子、粮仓、钱财,以及在森林中逃亡几年换取成为伟大的法师,以及家族的崛起,这笔生意划得来。”
“可是……”
胡惊弦微笑着:“假如没有魔法书,在森林中逃亡几年,甚至几十年,这笔生意还划算吗?”
一群贵族像冰山一样沉默和透着寒气,谁忒么的愿意背锅逃亡。
胡惊弦环顾冰冷的众人,笑了,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法师的家人都是法师吗?”
“法师的父母、兄弟姐妹、儿女、孙子孙女,都是法师吗?”
“请不要着急下结论,仔细想想。”
“某个贵族家族出了一个法师,然后,这个家族的所有人理所当然都能得到魔法书。”
“他们当中有几个人也成为了法师?”
胡惊弦微笑着道:“我对法师所知甚少,但是我相信法师亚瑟的家中一定有很多人不会魔法。”
一群贵族像北极一样冰冷。
胡惊弦笑了:“现在,我可以回答某位阁下提出的质疑了。”
“为什么没有贵族公然围剿法师……”
“因为杀了法师,得到了魔法书,依然不能保证成为法师。”
胡惊弦的目光落在罗伯特·阿西莫夫的脸上,认真问道:“阁下愿意牺牲自己的下半辈子,在森林中吃野菜,与狼群厮杀,与猴子抢野果,只为了让子孙后代中出现一个能够学会魔法的神童?”
罗伯特·阿西莫夫脸上娴熟地露出温和有礼的微笑。
胡惊弦又问埃迪安·吉斯卡尔,道:“阁下呢?”
一群贵族不用埃迪安·吉斯卡尔回答就知道真实的答案,谁脑子有病愿意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牺牲自己的人生啊。
自己每天吃着白面包,吃着烤乳猪,参加各种宴会,与美女帅哥跳舞,难道不香吗?
贵族只应该享受,不应该奉献,哪怕对自己的子孙后代奉献也不行。
胡惊弦优雅地向一群贵族弯腰行礼,道:“诸位,现在我们明白了各自的可怕的未来。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贵族准则,没有什么事情是谈判解决不了的。”
一群贵族看胡惊弦的眼神复杂极了,想过顺利抄了N本魔法书,想过被普鲁士公主殿下斩杀,就是没想过如今狗屎的局面。
罗伯特·阿西莫夫缓缓地道:“我想我们今天从来没有见过面。”
……
一群贵族离开,一直在角落缩成狗的、毫无存在感的罗伊神父软软的躺在椅子上,长长吁了口气,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真是太不幸了。
胡惊弦微笑着抱起小惊年打滚,头都没回,道:“罗伊神父,你快死了。”
罗伊神父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胡惊弦。
胡惊弦继续与小惊年打滚,悠悠道:“半个小时内,这个教堂内的所有人都会被杀死。”
罗伊神父再次浑身一震,大惊失色道:“什么?”
胡惊弦转头看瘫倒在椅子上的罗伊神父,道:“胡某与罗伯特·阿西莫夫等贵族们说了这么多被别的贵族追杀,逃到森林中的话,全部都是谎话、假话、空话。”
她斩钉截铁道:“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结果。”
罗伊神父茫然不解,他觉得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暴露了抢夺魔法书,然后被人追杀的结果很合理啊。
胡惊弦轻轻地道:“罗伊神父,你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
“你没有注意到吗?”
“我在与罗伯特·阿西莫夫说话中提到了几次‘我可以杀光了他们’……”
罗伊神父点头,他当然注意到了,并且觉得胡惊弦太过嚣张跋扈,哪怕她真有这个实力,也不该这么当面打脸的。
胡惊弦淡淡地道:“其实,那是谎言和圈套。”
她微笑着:“不是我给罗伯特·阿西莫夫等人设的圈套,而是他们给我设置的圈套。”
罗伊神父完全不明白了。
胡惊弦平静地道:“我的武力值其实是公开的。”
“我可以与骑士雷欧厮杀,可以击杀法师亚瑟,可是,我打不过几十个仆役的围攻。”
“不然,我怎么会在森林中像条狗一样被追杀?”
罗伊神父一怔,心中陡然涌起了恐惧,道:“可是……可是……可是……”
胡惊弦淡淡地道:“你没有注意到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在教堂外安排了几百个仆役吗?”
罗伊神父仓惶点头,他也看到了。
胡惊弦道:“几十个仆役就能将我打得像条狗,几百个仆役还杀不了我?”
罗伊神父又一次磕磕巴巴了:“可是……可是……可是……”
胡惊弦平静地道:“今天,伊苏瓦尔城的贵族的计划其实是这样的……”
“……假如我拿到了魔法书,就用最友善的态度和金钱从我这里拿到了魔法书或者魔法书的抄本,然后杀了我灭口;”
“假如我没有能够拿到魔法书,那就立刻杀了我灭口。”
“只要我死了,他们就有了充分的选择余地。”
“他们可以沉默不言,没有人会知道大名鼎鼎的杀了法师亚瑟的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死在了伊苏瓦尔城,死在了他们的手中,他们不会有一丝的麻烦。”
“只要魔法书的真相水落石出,他们也可以公开告诉整个奥佛涅伯国的贵族,他们为死去的法师亚瑟报了仇,声誉暴涨还是小事情,法师亚瑟的家族能够不有所表示?”
“说不定就有一个法师跑到了了伊苏瓦尔城,愿意收几个法师学徒作为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为法师亚瑟报仇的酬劳。”
“他们也可以悄悄把我的人头送给加布里埃尔或者德纳第家族,同样可以得到一份巨大的酬劳。”
罗伊神父一颗心冰凉,很有道理啊。
胡惊弦继续道:“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很清楚直接围杀我,是不会成功的。”
“我虽然打不过几十个仆役,也打不过几百个仆役,但是,教堂这么大,我随随便便就能突破几百个仆役的包围逃走。”
“我的武力值到底有多高,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不敢确定,但是我的逃跑能力有多强大,森林中十几个贵族上百个仆役已经用血和泪确定过了。”
“假如我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伊苏瓦尔城贵族想要杀我灭口的计划彻底失败,他们就会面临我说的可怕的结果……”
胡惊弦带着温和地笑:“……被无数贵族追杀。”
罗伊神父汗水几乎止不住,他颤抖着问道:“所以……”
胡惊弦笑了:“所以,伊苏瓦尔城的贵族的计划是,用示弱和卖蠢麻痹我,然后在我疏于提防的时候偷袭我,杀我灭口,以及……”
罗伊神父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不用胡惊弦说出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几乎呻\/\/吟着道:“……以及,杀光教堂内的所有人灭口……”
胡惊弦淡淡地道:“这么机密的事情,不论是埃迪安·吉斯卡尔,还是罗伯特·阿西莫夫都没有提出让你回避,答案只有一个……”
“……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罗伊神父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胡惊弦继续道:“为了麻痹我,罗伯特·阿西莫夫才会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出现。”
“魔法书的抄录确实很重要,谁都不信谁,但是有必要小孩子都带来吗?”
“无非就是想要让我以为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从来没有想过杀我,对我毫无防备。”
罗伊神父悲愤极了:“伟大的密涅瓦女神啊!罗伯特·阿西莫夫真是敢下注啊,就不怕所有老弱妇孺都被杀了”
胡惊弦道:“其实所有老弱妇孺都被胡某杀了的可能性极小。”
“有几百个仆役守在教堂外,胡某只要脑子没有进水就不会在和平谈判中无缘无故忽然翻脸自寻死路。”
“何况,罗伯特·阿西莫夫不是已经用埃迪安·吉斯卡尔的性命做了试探了吗?”
“埃迪安·吉斯卡尔能活着,就表示胡某不是疯子,是可以沟通和协商的。”
罗伊神父怒视胡惊弦:“你还不如是个疯子,砍死他们!拉他们垫背!”
胡惊弦认真地道:“胡某虽然经常发癫,但是胡某真心不想就这么死了,只要有一丝机会,胡某就绝不会往死路上走。”
罗伊神父依然怒视胡惊弦,你不发疯砍死他们,现在我们就要被他们砍死了。
胡惊弦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活下来。”
罗伊神父紧紧地盯着胡惊弦,眼睛一眨不眨:“快说!快说!”
胡惊弦认真道:“罗伊神父,你有信鸽吗?”
罗伊神父的脑子不在线,脱口而出:“啊?”
胡惊弦道:“没有信鸽也不要紧。”
“你现在写一封信阐述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派几个修士分头送去其他城市的密涅瓦教堂。”
胡惊弦微笑着道:“现在,天还没黑,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不敢下令杀人,派出去的修士可以轻易离开几百个仆役的包围。”
“他们只要一路骑马狂奔,绝不停留,有很大机会逃出罗伯特·阿西莫夫的追杀。”
“罗伯特·阿西莫夫只要发现有修士逃走,白痴也能想到他们与我的交易已经泄密了,杀了我们已经毫无意义。”
“接下来,就是罗伯特·阿西莫夫与我们重新谈判了。”
罗伊神父用力点头,眼睛放光,大声道:“亲爱的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阁下,其实我有一只信鸽的!”
“没人可以拦住一只信鸽!”
罗伊神父大声道:“罗伯特·阿西莫夫绝不敢杀了我们!”
“假如伊苏瓦尔城的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堂的神职人员全部死了,那么,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就会杀光伊苏瓦尔城的所有贵族。”
罗伊神父兴奋极了,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大声叫道:“巴伦!拿我的羽毛笔和羊皮卷来!把信鸽也带来!”
他欢喜地道:“我一定要将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汇报给教会!”
胡惊弦淡淡地道:“不需要写太多字,你未必有这么多时间的。”
“你就写‘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极有可能是伊苏瓦尔城贵族为了抢夺亚瑟的魔法书雇佣的杀手。’”
罗伊神父惊愕地看胡惊弦,这是妥妥的诬陷,合适吗?
胡惊弦平静地道:“幼稚了不是?”
她望着教堂外,道:“此刻,罗伯特·阿西莫夫是不是正在向亚瑟家族写信,他们已经发现了胡某的踪迹,并且发现胡某的背后是密涅瓦女神的教会?”
“亚瑟家族收到信后,会不会觉得罗伯特·阿西莫夫与胡某的接触都是为了拖住胡某?”
“你与我的生命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胡惊弦认真地看罗伊神父,道:“他们怕我们杀出重围逃走,然后栽赃他们是主谋;我们怕他们半夜暗杀,砍下我们的脑袋。”
“大家看似都投鼠忌器,其实重点是比快,谁的消息先传出去,谁的援兵先到,打破平衡,谁就活下去。”
罗伊神父恍然大悟,浑身发抖,急忙奋笔疾书写了羊皮卷,仔细裁下,绑在了信鸽脚下,然后就要找个角落将信鸽放飞。
胡惊弦拦住他,道:“神父,你又幼稚了。”眼睛看着教堂外。
罗伊神父顺着胡惊弦的目光望着教堂外,真是被自己的愚蠢气哭了。
教堂外,某个角落,埃迪安·吉斯卡尔惊讶地看到罗伊神父在几个修士和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姐妹的陪伴下走到了教堂门口。
埃迪安·吉斯卡尔微微皱眉,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罗伊神父扫了一眼埃迪安·吉斯卡尔,神情肃穆,将手里捧着的信鸽举过头顶,大声道:“去吧!”
信鸽扑打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埃迪安·吉斯卡尔想了想,脸色瞬间变了,忧伤地望着罗伊神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哪里?
罗伊神父眼中闪着光,有鸽子和密信就有信任,没鸽子和密信就没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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