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
一道惨白的闪电,如同天神愤怒的鞭挞,撕裂了浓稠如墨的极夜天幕!
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仿佛要碾碎大地的滚雷!
狂风瞬间变得狂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腥气,狠狠抽打在李二狗的脸上、身上。
他像一头沉默的孤狼,在扭曲的废墟和疯狂滋生的变异植被间疾奔。
张三闰口中那个充满不祥的名字——“白塔”,如同一个燃烧的烙印,刻在他的意识深处,指引着方向。
每一步踏在湿滑泥泞的地面,都溅起带着腐殖质气息的泥点。
冰冷的雨水开始落下,起初是豆大的雨滴,砸在皮肤上带着轻微的刺痛,很快就连成了线,继而化作倾盆的瀑布。
“呲啦——轰!!”
又是一道惊雷,精准地劈中远处一株高耸入云、如同摩天大楼般的巨大墨绿色藤蔓!
粗壮的藤蔓瞬间被点燃,幽蓝色的火焰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冲天而起!
那火焰并非凡火,燃烧时竟发出类似油脂爆裂的“噼啪”声,将周围大片区域映照得如同地狱鬼蜮!
燃烧的藤蔓痛苦地扭曲、痉挛,仿佛活物在垂死挣扎,断裂的藤条带着熊熊烈焰砸落地面,引燃了下方低矮的菌类丛,引发了一连串小规模的爆炸!
“砰!轰!噼啪——!”
爆炸的火光在雨幕中短暂地绽放,如同扭曲畸形的烟花,瞬间照亮了李二狗前方狰狞的道路。
借着这短暂的光明,他看到无数在雨水中疯狂蠕动、试图躲避火焰的藤蔓嫩芽,看到废墟阴影中一闪而过的、被火光惊扰的变异生物的猩红眼瞳。
雨水被火焰和爆炸产生的化学烟尘染成了浑浊的淡黄色,滴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和麻痒。
这是“尸白潮汐”剧烈波动期的征兆!
狂暴的能量乱流搅动着天象,催化着变异生物,也侵蚀着一切。
天地仿佛都在发出愤怒的咆哮,警告着这个渺小的、执意向地狱核心进发的生灵——回头是岸!
然而,李二狗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减缓。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垢和血痂,却冲不散他眼中那两簇冰冷燃烧的火焰。
父母染血遗书的字迹、秦小小被毒蝎拎走时那双惊恐绝望的眼睛、张三闰口中“白塔”的阴影…
这些画面在他脑中交织、燃烧,早已将恐惧和犹豫烧成了灰烬。
他像一块被仇恨和执念驱动的顽石,无视着天地的怒吼和身体的警告,一头扎进了愈发狂暴的雨幕和未知的黑暗深处。
每一步,都离深渊更近一步。
化工厂仓库的临时居所内,气氛比外面的雷暴更加压抑。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映照着两张焦灼不安的脸。
孙一空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踱步。
沉重的脚步踩在铁皮地板上,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焦的“咚咚”声。
他时不时停下,望向集装箱那扇被李二狗踹开的、仍在风雨中摇晃的铁门,眼神里充满了自责、担忧和无处发泄的暴戾。
他紧握的双拳骨节发白,仿佛随时要砸穿这冰冷的铁壁。
“妈的!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人去闯‘白塔’?!那是人干的事吗?!”
孙一空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声音沙哑。
徐雷靠坐在墙角,双手抱膝,眼镜片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比孙一空更清楚“白塔”意味着什么——那是狼头帮的核心巢穴,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是进去就几乎不可能活着出来的龙潭虎穴!
他想起自己那两个被“幽能晶”辐射折磨致死的学徒,想起二姐那冰冷的眼神和毒蝎残忍的手段,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他。
“他…他去找小小了…”
徐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都怪我…都怪我太没用…”
“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孙一空猛地转身,瞪着徐雷,“得想办法!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送死!还有小小!我们得救她出来!”
“怎么救?!”
徐雷猛地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就凭我们两个?连‘炎龙’的能源都快见底了!冲进‘白塔’?那是自投罗网!给人家加菜!”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的沉默,被沉重的无力感压得几乎窒息时——
“笃、笃、笃。”
一阵清晰、沉稳,甚至带着某种韵律的敲门声,穿透了外面狂暴的风雨声和雷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仓库内瞬间死寂!
孙一空眼神一凛,如同捕猎的鹰隼,瞬间拔出了腰间的配枪,一个翻滚隐蔽到一堆原料桶后,枪口死死锁定门口!
徐雷也惊得跳起,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把扳手,躲到了孙一空对面的仪器堆后,心脏狂跳。
“谁?!”
孙一空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威慑力。
门外沉默了片刻。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穿透雨幕:“是我。找‘疯子’和‘水雷’。”
疯子!
水雷!
这两个称呼如同电流击中了孙一空和徐雷!
这是狼头帮内部给那些他们无法完全控制、却又具备一定威胁的“刺头”起的侮辱性绰号!
知道这个称呼的,要么是狼头帮的人,要么就是…
孙一空和徐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和警惕。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徐雷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隙。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瞬间灌入。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他穿着厚重的、沾满油污和铁锈的皮围裙,雨水顺着他的络腮胡和粗硬的短发流淌。
他没有打伞,只是举着双手,表示没有武器。
正是张三闰!
“不用害怕,”
张三闰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异常沉稳,“我姓张,是个打铁的。外号…‘铁锤’。”
他自报家门,目光锐利地扫过门缝后徐雷紧张的脸,又看向阴影中孙一空隐约的枪口。
孙一空紧绷的神经略微一松,但没有放下枪,只是从隐蔽处微微探出身:“张三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外号’?”
他的语气依旧充满戒备。
张三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拳头大小的金属球体。
球体表面光滑,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哑光深灰色。
“二狗让我来的。暂时同盟。”
张三闰想到李二狗离开的低语,自己也是决定既然沉寂了这么久,不管被威胁了多少,也该崭露头角了。
他言简意赅,将金属球递给徐雷,“这是‘震骨子’,用‘漆’做的外壳,内部中空。强度极高,能量导性绝佳。最适合盛放你的高能炸药。”
徐雷接过沉甸甸的金属球,入手冰凉,触感奇异。
他看向张三闰,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问。
孙一空这才彻底放下枪,从隐蔽处走出来:“雷子,他应该就是二狗曾经说的铁匠张三闰,‘铁锤’。”
他看向张三闰,眼神复杂,“二狗让你来的?他…他怎么样了?”
张三闰踏入仓库,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大部分风雨声。
他环顾了一下这简陋的居所,目光最后落在孙一空和徐雷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暂时还活着。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他闯了‘白塔’,现在…成了张小姐的‘客人’。”
“什么?!”
孙一空和徐雷同时惊呼,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个疯子!我就知道!”
孙一空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铁桶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张三闰看着两人绝望的表情,浓眉紧锁,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二狗让我来,是问你们,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有多少人?有多少家伙?敢直接跟狼头帮叫板?”
他的目光如同铁锤般沉重,带着一种“你们最好有足够底气”的审视。
孙一空和徐雷瞬间僵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极其尴尬和苦涩的表情。
孙一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指了指徐雷,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摊开双手,声音干涩无比:“组织?就…就我们俩…加上二狗…还有…小小…”
张三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足足愣了有三秒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即,一阵压抑不住、带着浓浓荒谬感的低沉笑声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弯了腰,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上了贼船了!真他妈是上了贼船了!”
张三闰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声中充满了自嘲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三个人!加个小丫头!就敢去捅‘白塔’这个马蜂窝?!行!真他妈行!李二狗,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他止住笑,直起身,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豁出去的凶狠,“得!老子这条命,还有这身打铁的本事,就当是还你爹当年的人情,也押在这条贼船上了!下不来了!干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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