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城市沉入最深的寂静。
高楼林立之间,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微弱的光。
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中,一阵低频人声悄然穿透空气,像从地底深处爬出的回响,缓缓渗入每一台尚在运行的广播终端——
“我是周晓芸……我不是Y03……我叫周晓芸……”
声音起初极轻,仿佛梦呓,带着被岁月磨蚀的沙哑与颤抖。
但下一秒,第二道声音接了上来:“我是林志远……他们叫我x12……但我有爸爸……”紧接着是女人哽咽的低语:“我是陈美兰……我背过那些课本……可我不是工具……”
一个接一个,数百个声音从全市各地的老式收音机、校园喇叭、甚至某些联网音箱中浮现出来,彼此交织,层层叠叠,如同亡魂归乡的合唱,在夜色里掀起无声惊雷。
而这一切的源头,藏在城郊荒废已久的青山广播电台地下控制室。
铁门锈迹斑斑,走廊布满蛛网,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映出墙上模糊的标语:“明心启智,正念归元”。
这曾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全国闻名的心理疗愈基地对外传播音频的精神灯塔,如今却成了操控人类意识的坟场。
苏倾月站在主控台前,旗袍下摆沾了灰尘,指尖却稳如磐石。
她面前是一台从滇南师范旧档案库翻找出来的老式服务器,外壳斑驳,接口氧化,却是当年师父亲手封存的最后一件遗物。
屏幕上,“q”系统的界面幽幽亮起,蓝光映在她脸上,像是寒霜覆雪。
傅司寒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低沉冷静:“卫星链路已模拟接入,对方未察觉异常。你有七分钟窗口期。”
“够了。”她轻声道,眼神没有离开屏幕。
她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输入一串由十二组古汉字音韵转换而成的编码——那是师父临终前录在磁带里的一句话:“山茶不落,魂归故名。”经她多年破译,正是“覆写程序”的终止密钥。
系统载入进度条缓慢推进,每跳动一格,都像在唤醒一段被强行抹去的记忆。
突然,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框:
【确认释放“镜像声波”?
此操作将激活所有休眠态神经连接个体,可能导致大规模认知紊乱或精神崩溃。
风险等级:致命】
苏倾月呼吸微微一顿。
她闭上眼。
耳边响起十八年前那个雨夜,师父握着她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阿月,记住……名字是一个人的根。他们可以洗掉记忆,篡改身份,但只要有人喊出你的真名,你就还能回来。”
她睁开眼时,眸中已无半分犹豫。
鼠标轻点,“确认”二字落下。
刹那间,整个地下机房的设备同时震颤起来。
老式示波器疯狂跳动,信号灯由红转绿再转紫,仿佛某种沉睡多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而是三百二十七个曾被编号代替姓名的人,在同一频率下,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是清洁工、厨师、教师、司机、公司文员……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默默执行着“静默者计划”的日常监控任务。
他们的大脑里埋着微型芯片,每逢特定声波刺激便会自动响应指令——递错一份文件、删掉一封邮件、甚至在关键时刻说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就能改变一场会议的结果、一笔交易的走向、一个家族的命运。
而今晚,苏倾月用“镜像声波”反向入侵了整个网络。
不是摧毁,而是唤醒。
让那些被驯化的灵魂,重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靠在椅背上,指尖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痛。
每一个响起的名字背后,都是一段被掠夺的人生。
她无法想象这些人经历了什么,就像她也无法忘记自己在乡下那十八年,是如何靠着一碗山茶炖鸡的味道,才没彻底迷失方向。
“你做到了。”傅司寒的声音再次响起,罕见地带了一丝震动,“全城广播节点已被‘镜像声波’覆盖,原始控制信号正在瓦解。”
苏倾月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主控台另一侧的备用显示屏——那里原本应该黑屏,此刻却诡异地闪烁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q01。我们等你很久了。】
她瞳孔骤缩。
这不是系统反馈。
这是……回应。
有人还在那边,不仅活着,而且早就预料到她的行动。
“司寒,”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压得极低,“切断外部信号出口,封锁所有远程接入端口!这不是终点——是陷阱!”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猛然一震,像是地基被重物撞击。
头顶的灯管噼啪炸裂,黑暗瞬间吞噬一切。
唯有那台老服务器,仍在发出幽蓝光芒,映出她冰冷而决绝的脸。
而在地下更深处,某间封闭机房内,一台尘封三十年的录音机,正缓缓转动磁带轮轴,传出一段沙哑低语——
“实验体q01……意识稳定……建议立即回收。”警笛划破长夜,红蓝光芒在荒山间闪烁如电。
苏景行带着特警小队破门而入时,空气中还残留着电流短路的焦味。
地下机房铁门已被暴力破开,烟雾弥漫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疯狂敲击控制台,试图切断主频信号的最后输出通道。
“住手!”苏景行一声厉喝,枪口直指那人后背。
白发男子缓缓转身,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双目却亮得骇人,像是燃烧着某种近乎狂热的信仰。
他嘴角咧开一笑,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们……终究不懂。”
“你是……周承远?”苏景行眯起眼,认出了档案照片上的面容——当年“明心书院”首席心理学家,被誉为国内心理干预领域的先驱人物。
二十年前一场实验室火灾后宣告死亡,尸骨无存,没想到竟藏身于此,操控一场横跨数代人的精神傀儡网络。
周承远仰头大笑,笑声在封闭空间里回荡得诡异:“死亡?那不过是觉醒的开端!我舍弃身份、埋葬过去,只为推动人类意识进入新纪元!服从不是奴役,是净化!是秩序!没有混乱的情感,就没有痛苦的选择!”
他猛地指向监控墙——数百个实时画面正在切换:地铁站里一名安检员突然跪地痛哭;写字楼内白领撕碎文件嘶喊“我还记得我的名字”;医院病房中,一位植物状态十年的病人眼角滑落泪水……
“你看这些‘醒来’的人,他们真的解脱了吗?不!他们是被撕裂了!他们的记忆、情感、身份全部错乱,这才是真正的灾难!”他咆哮着,眼中竟有悲悯,“我们是在创造和平的新世界,而你们——在毁灭它!”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你说服从来换取秩序。”
苏倾月站在二层监控室的玻璃窗前,旗袍素净,神色如霜。
她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一张张流泪的脸,却没有半分动摇。
“可我看到的,是一个个终于敢喊出自己名字的灵魂。”
她缓步走下阶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节点上。
她望着周承远,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所谓的进化,不过是把人变成机器。但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会痛、会哭、会记起母亲叫他乳名时的温度。”
“你以为抹去记忆就能消除苦难?可真正的救赎,是从不敢遗忘开始的。”
周承远怔住,嘴唇微颤,似要反驳,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神剧烈波动,仿佛内心深处某道坚固的堤坝正在崩塌。
就在此时,所有广播终端同步静默。
凌晨五点十七分,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洒落在城市楼宇之间。
寂静仅仅持续了几秒,随即,社交媒体彻底爆炸。
#全城听到自己的名字# 冲上热搜榜首。
视频疯传:超市收银员抱着小女孩泣不成声:“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女儿,小萱……妈妈对不起你……”
退休教师跪在派出所门口递交忏悔书:“我曾是清源社的研究员……我参与过记忆清洗……请让我赎罪。”
边防哨所传来报告:常年沉默寡言的护林员今早第一次开口唱歌,唱的是五十年前流传在山村的童谣。
而在城南“少年之家”的庭院中,苏倾月静静伫立。
风拂过树梢,手中铜铃轻响,像是回应远方无数颗苏醒的心跳。
阿阮悄然走近,递上一杯热茶,声音低柔:“小姐,夫人说过,最难安的不是死人魂,是活人的心。”
苏倾月接过茶杯,暖意渗入指尖。
她望向东方初升的太阳,唇角浮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心回来了,家才真正亮了。”
镜头缓缓拉远,晨光铺满大地,万物复苏般宁静美好。
而在地下审讯室的单向玻璃之后,傅司寒负手而立,目光沉冷。
法医刚送来的供述笔录摊开在桌上,最后一行字赫然在目——
代号q,真实身份:沈砚舟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手指无意识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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