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陈楠缩着脑袋,再三委婉推辞,但在一众热情如火的萨卡兹工友们连番劝进下,她最终也只能苦着脸,不情不愿地抬起那只被硬塞过来的木质酒杯,
打算象征性地沾沾嘴唇、对付两口了事,盼着能蒙混过关。
只可惜,现实的发展和她预想中“浅尝辄止”的计划,总是会有些许小小的差别。
仅仅是小半杯下肚,没过多久,一股陌生的热流便猛地冲上了头顶。
“哈!为卡兹戴尔的明天!干杯! !”
“干杯! !”
震耳欲聋的呼应声中,原本还缩在角落的陈楠,不知何时已是小脸儿通红一片。
她竟神志不清地一脚踩在了摇晃的板凳上,卖力地挥舞着扳手。
其他喝得正酣的萨卡兹工友们非但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位看着文文静静的技术员妹子“酒风”豪爽,格外对脾气。
纷纷兴高采烈地围在她身旁,踩着杂乱的拍子,跳起了一通没什么章法的舞蹈。
“呃......”红豆连连扶额,看着在人群中乱舞的陈楠,属实没想到这家伙的酒精耐受居然这么差劲。
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跟平时相比,完全是灵魂互换级别的颠覆。
“我说,你好歹也劝劝她......”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随即抬眼,向身旁瞥去。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泥岩那即便在昏暗灯光下,也依旧平静无波的表情。
以及她脚边地面上,那早已堆叠起来、如同小型纪念碑般的一小堆见底的木质酒桶。
泥岩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用一根手指,轻轻推开了桌边的一个空桶,发出咕噜噜的轻响。
红豆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后面求助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算了,当我没说。”
虽然直到现在,红豆都没弄明白这帮人到底在庆祝个什么劲。
不过,看着陈楠难得彻底放松、融入其中,尽管方式有些诡异。
两位同伴皆沉浸在这间简陋铁皮屋内弥漫的、简单而直接的欢快氛围中,
她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选择默默地保持清醒,充当起这个临时狂欢节中唯一冷静的旁观者。
或者潜在的安全员。
毕竟,对于这些在尘土与钢铁中忙碌了一整天的萨卡兹工人来说——
能够在夜幕降临后,聚在一起,无需思考明日是否会有战火,只需单纯地为今天的汗水与成就,毫无负担地小酌两杯、放声高歌,
这种纯粹的放松,或许已经是这片土地上,一种来之不易、值得珍惜的小小幸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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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约莫晚上九点,这场主题未知的“萨卡兹工友临时酒会”,才在酒水告罄的现实问题下,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
喧闹的人声如同退潮般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麦酒香气。
红豆费劲地将醉成一滩烂泥的陈楠扛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条小有凉意的寂静街道上。
缓慢地向着她们落脚的那家小客栈方向,艰难蠕动。
陈楠虽然看着瘦小,但彻底失去意识后的人体显得格外沉重。
“都不省人事了就别乱动了嘛,还有这条破路怎么突然变长了这么多......可恶。”
她撇撇嘴,又用力挺了挺腰,将背上的陈楠往上颠了颠,试图找到一个更省力的姿势。
顺便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小声地嘟囔了几句。
闻言,似乎还有那么丁点意识的陈楠把脑袋无意识地一歪,温热的脸颊彻底靠在了红豆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柔顺的红色发丝随着夜风微微拂动。
几缕发梢恰好调皮地贴在了陈楠的鼻尖和脸颊上,带来细微的痒意。
“好闻......”
陈楠在迷糊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如同梦呓般的含糊赞叹。
“咳!你这家伙在干嘛? !”
在身后泥岩的视角中,红豆的背影似乎因此踉跄了一下,步伐更加不稳。
随即,她加快了些脚步凑上去。
她高大的身影靠近,似乎在观察红豆的状态,表情略微斟酌了那么一两秒。
“额,需不需要我搭把手?”
“不、不用!”
闻言,红豆立马别开自己的脸,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倔强:
“如果连个陈楠都扛不动的话,我平时的体能训练那不都等于白费了嘛!”
“可是......”
泥岩犹豫了一下,看着红豆那明显开始打晃的步伐,以及背上那个随时可能滑下来的“包袱”,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敏锐地察觉到,如果在这个情况下直接质疑红豆的体力,或者连带联想到她可能同样不佳的酒量......
这位好强的同伴可能会变得更加逞强,反而容易出事。
不过,考虑到自己这身冰凉坚硬、毫无舒适度可言的盔甲,陈楠小姐接趴在上面,或许会硌得她更加不舒服,甚至可能着凉......
于是,泥岩妥协了。
她就这样跟在两人身后,看着红豆背着陈楠偶尔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样子,充当起沉默的随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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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已陷入沉睡的僻静街道上。
微凉的夜风如同无形信使,拂过一扇陈旧的木质门扉。
将其并未锁死的门栓,吹得向后滑开了一道极小的缝隙。
发出几不可闻的“吱呀”声。
一曲有些模糊、生涩磕绊的萨卡兹小调,如同幽灵般从房间内悄然飘出,融入了店铺之外沉寂的夜色中。
调子里蕴含着一种与当下卡兹戴尔主流氛围,格格不入的苍劲与执拗。
透过那道门缝向内望去,这是一间极其狭窄、几乎转不开身的房间。
昏暗的油灯下,中年萨卡兹老板半蹲在粗糙的柜台后面,就着微弱的光亮,耐心地将一件件擦拭得锃亮的厨具仔细铺平。
然后井然有序地整理放进他脚边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磨损严重的皮革行囊中。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脸上的表情在跳动的灯影下看不真切。
但微微哼着的那不成调的小曲,似乎暗示着他的心情......至少不坏。
“吱嘎——”
这时,那扇本就未关严实的陈旧木门,被一股稍大的夜风推动,发出一道更加清晰的声响。
微凉的夜风也随之更大程度地涌入屋内,吹得油灯的火苗一阵剧烈摇曳。
中年老板收拾行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连头都没完全抬起。
只是撩起眼皮,目光平静如水地越过简陋的柜台边缘,投向门口那片被夜色浸染的黑暗角落。
一道不算挺拔的身影,此刻正如同一根楔子般,安静地杵在墙皮有些斑驳脱落的阴暗角落里。
双手抱臂,仿佛已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缓缓环过整间不大的、几乎一览无余的屋子,最终精准地定格在老板脚下那个已然收拾大半的行囊上。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了数秒,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终于,角落里的人率先开口:
“(萨卡兹语)店不开了?”
闻言,老板像是才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的存在。
他稍稍活动了一番有些僵硬的脖颈,嘴角处似乎上扬了一个极其微妙的自嘲弧度,同样以萨卡兹语回应。
语气听不出喜怒:
“(萨卡兹语)那怎么行,这家店虽然破旧,但生意好的很,街坊邻居都指着我这口吃的,我暂时还没有转让的想法。”
他顿了顿,继续手上的打包动作,将一把厚重的砍骨刀用油布仔细包裹好,声音平淡地补充:
“(萨卡兹语)只是暂时歇业一段时间,回‘大城市’去探探亲,看看老朋友,伙计。人老了,总会念旧。”
“......”
角落里,高大的萨卡兹依旧保持着半倚的姿势,并没有立即接话。
房间内再度变得安静,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老板整理行囊时发出的轻微的窸窣声。
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我说,”角落里的人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沉寂。
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为低沉了些许,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我这里有件不错的营生,风险或许有,但利润,要远比你守着这家小店、日夜烟熏火燎,还高得多。”
他微微前倾身体,阴影中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锁定了老板,抛出了真正的意图:
“(萨卡兹语)不知‘疤老四’有没有兴趣入伙,参与一下?”
“......?”
被称作“疤老四”的中年老板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他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真正正眼看向角落里的身影。
目光平静无波,深处却仿佛有暗流涌动。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看透了世事沧桑的眼睛,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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