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县委大楼会议室的窗户,在严肃的氛围中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柱。
全县领导干部大会即将开始,台下座无虚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的紧张与期待。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时起时伏,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瞟向主席台上那个依旧空着的、紧挨着县长方川江的位置。
何尘坐在台下第一排,面色平静地翻看着手中的会议议程,目光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宣布重要人事任命”这一行字上停留片刻。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氤氲的热气暂时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知道是谁要来,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心中依旧泛起难以言喻的波澜。
方川江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任命意味着什么——这绝不仅仅是补充一个副职那么简单。
会议准时开始。
在例行的程序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清了清嗓子,会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副部长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任命宋静宜同志,为中共上源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
“哗——”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这个名字被正式念出时,台下依旧响起了一片难以抑制的低呼。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会议室入口。
门开了。
一道干练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宋静宜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职业套装,步履沉稳,身姿挺拔。
她的头发利落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带着从容而自信的微笑,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与一年多前在上源挂职时相比,她褪去了几分青涩,增添了几分沉淀后的锐利与沉稳,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在主席台那个空位坐下,恰好与何尘的座位呈一个微妙的斜角。
轮到宋静宜发言时,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衷心感谢组织的信任。
能够回到上源县工作,我深感荣幸,也深知责任重大。
我将尽快转变角色,在县委的集体领导下,恪尽职守,勤勉工作,与同志们一道,为上源县的发展贡献全部力量……”
她的发言简洁有力,没有多余的套话,每一句都落在实处,展现出极强的专业素养和目标感。
何尘在台下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熟悉又略显陌生的侧影上。
心中既有故人归来的隐隐欣喜,更有一种清晰的认知——眼前的宋静宜,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偶尔指点、可以随意谈笑的挂职干部,而是手握实权、地位仅次于秦娅和方川江的县委三把手。
一道无形却真实存在的鸿沟,已然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注意到,在她发言的间隙,她的目光曾有那么一瞬间,极其短暂地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预想中的默契笑容,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礼貌而疏离的微不可查的颔首,随即自然移开。
何尘的心微微沉了一下,随即释然,这就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新现实。
散会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出会议室。
方川江第一个铁青着脸离开,甚至没有和身边的宋静宜有任何交流。
几个常委和副县长则迅速围拢到宋静宜身边,热情地表示欢迎和祝贺。
何尘没有急于上前,他和走在身边的汪伟、高剑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好了!宋书记回来,咱们这边可是如虎添翼啊!”汪伟难掩兴奋,低声道。
高剑则要沉稳得多,他看了看被众人簇拥的宋静宜,又看了看何尘,意味深长地说:“格局变了,以后更有意思了。”
何尘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下午,何尘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门外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宋静宜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没打扰你工作吧?”
“怎么变得客气了,请坐。”何尘起身,引她到会客区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水。
“秦书记之前重点抓的清江河项目和石龙山项目,目前进展我都大致了解,还需要你这边提供更详细的资料。”
“好的,我马上让办公室整理送过去。目前石龙山项目一期已经收尾,二期规划……”
“县里的财政状况,特别是项目资金流,我还需要具体数据……”
“没问题,我会协调财政局准备报告……”
谈话内容完全围绕公事,条理清晰,目标明确。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茶几,距离很近,却又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罩。
偶尔,在话语的间歇,会有短暂的沉默,能听到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何尘能看到她低头翻阅资料时长睫毛投下的阴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不同于以往的冷冽香水味。
十几分钟后,谈完正事,宋静宜准备起身告辞。
何尘突然笑道:“你现在过来又在成了我的领导了,是不是要等到四十岁了才有机会娶你?”
“本姑娘耐心是有限的,我可不想当大龄剩女!”宋静宜说完,讪笑着转身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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