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城,坐落于万碧海畔最大的灵脉节点之上,是一座完全由洁白珊瑚石和巨大贝壳构建而成的瑰丽城市。城市半在陆地,半入海中,廊桥水榭交错,灵舟往来如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与清灵的水汽。此地便是万碧海霸主——海渊阁的山门所在及统治中心。
凌曜与李逍遥缴纳了入城灵石,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城中修士大多身着淡蓝或深蓝服饰,佩戴着海浪或灵珠纹样的饰物,修炼的也多是水属功法,气息绵长柔和,与内陆修士风格迥异。
“啧啧,这地方倒是富裕,灵气也足,是个享福的好地方。”李逍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旁售卖各种海产灵材、珍珠宝货的店铺。
凌曜的目标非常清晰,他的目光径直投向了海渊阁对外经营的“万卷楼”和“百丹堂”。这两个地方,一个是知识的宝库,一个是炼丹术的殿堂,都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万卷楼,顾名思义,这里收藏了海量的书籍。这些书籍涵盖了各个领域,包括海域志异、天象记录、功法杂谈等等。对于凌曜这样渴望知识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无尽的宝藏。
而百丹堂,则以其独特的炼丹术而闻名。这里不仅有各种珍贵的丹药,还是一个绝佳的消息来源地。凌曜深知,要想深入了解海渊阁,与这里的弟子接触是必不可少的,而百丹堂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两人首先来到了万卷楼。这座楼高达九层,每一层都摆满了书架,书架上的书籍堆积如山,让人眼花缭乱。凌曜亮出了文渊书院的客卿令牌,这是慕容雪赠送给他的,象征着他在文渊书院的特殊身份。然而,仅仅有令牌还不够,他还需要缴纳一笔相当可观的灵石,才能获得进入较高层查阅古籍的资格。
经过一番周折,凌曜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万卷楼的高层。这里的古籍更加珍贵,其中一些甚至是孤本。凌曜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有关千礁幻海天象潮汐的古籍,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这个神秘现象的线索。
一连数日,凌曜都泡在万卷楼中,凭借万象灵体的强大记忆力和悟性,疯狂吸收着关于万碧海,特别是千礁幻海的天文地理知识。他重点寻找关于特定星象、异常潮汐周期以及与“星光”、“投射”等现象相关的记载。
李逍遥则没那么大耐心,他更擅长与人打交道。他溜达到百丹堂,凭借其自来熟的本事和看似豪爽(实则精明)的做派,很快就与几个海渊阁的外门弟子和管事混了个脸熟,时不时请人喝酒品茗,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
然而,关于千礁幻海海底遗迹,无论是古籍还是人口中,都毫无记载。那片区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只是单纯的险地,除了偶尔有修士去外围猎杀海兽或采集特殊藻类,从无人深入,更别提什么海底遗迹了。
倒是关于“影杀阁”和“幽冥”,李逍遥探听到一些零星的、令人不安的消息。
“……影杀阁?那帮杀才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们在哪儿。”一个被李逍遥灌得有点多的海渊阁管事大着舌头说,“不过听说前些年,咱们万碧海好几个小家族被灭门,手法干净利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大家都猜是影杀阁的手笔……啧,据说现场连魂魄都被抽走了,邪门得很!”
另一个消息则来自一位常年在外的海渊阁巡逻弟子:“幽冥?没听说过这个组织。但是近几年,万碧海各处偏远岛屿,经常有无辜凡人或者低阶修士莫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坊间流传是有专门摄取生魂修炼的邪修团伙,叫‘勾魂使’,行踪比影杀阁还诡秘,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这些消息让凌曜心中一凛。摄取生魂? 这手法与噬魂殿如出一辙!看来,“幽冥”极有可能就是卷轴中提到的、负责为“噬道”势力收集情报和特殊“资源”(比如生魂)的暗中爪牙,其行事比影杀阁更加隐蔽。
直接打探一无所获,凌曜决定改变策略。
这一日,他带着几份自己推演、改良的丹方,来到了百丹堂,求见一位姓吴的主事长老。这些丹方是他结合《万道源流》中的药理知识、地球的一些化学提纯思路以及对此界灵药的理解琢磨出来的,虽不是惊天动地,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几种常见水属丹药的成丹率和品质,对海渊阁这种专精炼丹的宗门颇具吸引力。
吴长老是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者,金丹后期修为。他起初对凌曜这个陌生年轻人的“改良丹方”不以为意,但当他仔细看过凌曜提供的样品丹药和部分理论推导后,神色逐渐变得严肃和惊讶。
“小友这几处改动……看似微小,却直指药力融合与提纯的关键,思路清奇,老夫竟从未想过!”吴长老抚着胡须,眼中满是探究之色,“不知小友师承何处?这等炼丹见解,绝非寻常散修能有。”
凌曜谦逊道:“晚辈机缘巧合,得过一些古丹师的残缺传承,自己胡乱琢磨,班门弄斧,让长老见笑了。此次前来,是想用这几份丹方,换取贵阁一些关于千礁幻海深处天象潮汐的详细记录,尤其是关于‘星辉潮汐’、‘海底光影异常’方面的记载。”
他没有提遗迹,只说是为了研究一种需要特殊天时地利的炼丹材料(杜撰了一种需要吸收特定星辉的海底灵藻),以免引人怀疑。
吴长老沉吟片刻。丹方的价值确实足够,而凌曜所要的,也并非海渊阁的核心机密,只是一些偏门的天象记录而已。
“可。”吴长老最终点头,“小友所需的资料,我万卷楼中确有收录,虽非机密,却也繁杂。老夫可令人为你整理复制一份。至于这丹方……”
“丹方晚辈自当奉上,只望能与海渊阁结个善缘。”凌曜顺势说道,同时看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唉,只可惜晚辈所需的那味‘星辉藻’生长之地太过凶险,不仅有海兽盘踞,近日常听闻有什么‘勾魂使’出没,摄取生魂,实在令人不安,否则晚辈还真想亲自去采集一番。”
他故意将“勾魂使”与千礁幻海联系起来,观察吴长老的反应。
吴长老闻言,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但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小友倒是消息灵通。不错,近些年确有些宵小之辈在偏远海域作祟,阁内也已留意。小友若欲前往,还需多加小心,最好结伴而行。”
他并未否认,也未深谈,但态度已然说明海渊阁对“勾魂使”(幽冥)的存在是知情的,并且抱有敌意和警惕。
交易顺利完成。凌曜得到了他想要的、远比万卷楼公共区域更详尽的天象潮汐资料,其中果然包含了关于千礁幻海某处海域,每隔一甲子(六十年),会在特定月份出现“天星倒映,海底生辉”异象的记载!时间就在三个月之后!
而李逍遥那边,通过酒肉朋友也打听到,海渊阁近年来确实加强了对偏远岛屿的巡逻,似乎在暗中调查什么事情,但讳莫如深。
返回住处,凌曜仔细研读着新获得资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三个月后……天星倒映……时间吻合!”他看向李逍遥,“李兄,我们需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了。这三个月,我们正好可以借此城灵气修炼,同时……”
他压低声音:“……进一步摸清‘幽冥’在此地的活动规律。海渊阁似乎也在查他们,或许……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既能为民除害,或许还能从‘幽冥’的人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噬道’的情报。”
李逍遥摩拳擦掌:“嘿嘿,这个我喜欢!老是挖土刨坑也没意思,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两人定下计议,便在碧波城租下一处临海洞府,暂居下来。凌曜潜心推演星图,消化所得,修为稳步提升。李逍遥则继续混迹于市井之间,利用其特长,如同一只敏锐的猎犬,悄然搜寻着“幽冥”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碧波城看似平静的格局下,暗流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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