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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道宫初鸣,太阳新篇
从陨神秘境传出的感觉,并非简单的空间变换,更像是一场从血腥炼狱被强行抛回人间的恍惚。
古尘、楚惊天、炎舞、赵清河、石破天五人,以及其余寥寥十余位伤痕累累、神色中带着惊魂未定与劫后余生庆幸的金乌观弟子,出现在距离秘境入口百里之外的一处指定集合点。
来时的近百人队伍,如今只剩下这寥寥二十余人,且个个带伤,气息萎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更多的是死寂般的沉默。不少弟子一落地,便瘫软在地,有的甚至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那秘境中的经历,已然成了他们此生难以磨灭的梦魇。
楚惊天作为大师兄,强撑着伤势,清点人数,安排疗伤,沉稳地指挥着残存的队伍。他看向古尘,眼中带着询问。古尘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碍,也得到了传承,但此地绝非详谈之处。
“走,先回宗门!”楚惊天一声令下,众人强提精神,化作道道流光,朝着金乌观的方向疾驰而去,不敢有丝毫停留。秘境之外,同样是危机四伏,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这些“满载而归”或“可能满载而归”的幸存者。
一路无话,气氛凝重。数日后,当那熟悉的、笼罩在温暖日光下的金乌观山门映入眼帘时,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一股回到家的安心感油然而生。
回归宗门的第一件事,并非庆功,而是汇报与哀悼。
金乌观主殿内,观主以及多位长老面色沉凝地听着楚惊天和古尘的汇报。当听到秘境内的惨烈厮杀,听到瑶池仙子被炼为尸傀、姜家战车被一掌拍碎,听到众多同门惨死于古族、妖族乃至“盟友”之手时,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而当古尘提及太阴圣地弟子多次围攻,以及太阴圣子在陨神山下,公然宣称要以太阳真血献祭神山的狂言时,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坚硬的万年铁木扶手瞬间化为齑粉!
“混账!太阴教当真忘了他们的根了吗?!”长老须发皆张,怒不可遏,“若非昔年太阴人皇与我族太阳圣皇并肩而立,共抗太古万族,他们太阴教安有今日?!如今竟敢觊觎太阳真血,行此悖逆之事!”
另一位较为沉稳的长老也叹息道:“听闻太阴教内部近年思潮有变,部分人认为太阴人皇的仁恕之道已不适应当今残酷世道,主张更极端的路线…看来,他们是真的要走上歧路了。”
观主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坚定:“此事,我金乌观记下了。眼下首要之事,是安顿好陨落弟子的后事,全力救治伤员。古尘,你既得太阳真君传承,便是得了我先祖的认可,当好生修行,莫负了这份机缘,也莫负了那些为此牺牲的同门。”
“弟子明白。”古尘郑重行礼。
汇报结束后,古尘没有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径直来到了后山那片熟悉的废墟——穆老的隐居之地。
依旧是那片断壁残垣,依旧是那棵苍劲的古树。穆老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到来,正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那本泛黄的《太阳经》残卷。
“回来了?”穆老抬眼,浑浊的目光在古尘身上扫过,微微点头,“气息凝实了不少,煞气内蕴,看来经历了不少生死搏杀。嗯…还有一股纯正的太阳道韵,看来收获不小。”
“穆老。”古尘恭敬行礼,在老人对面坐下,将秘境中的经历,尤其是得到太阳真君传承《太阳真解》之事,毫无保留地告知。
穆老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本泛黄的经书。当古尘讲述完毕时,那本沉寂的《太阳经》残卷,竟自主散发出淡淡的、温暖的光晕,与古尘苦海中那轮代表《太阳真解》的金色光球隐隐呼应,整片废墟都笼罩在一片祥和而温暖的气息之中。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穆老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太阳真君,乃是圣皇座下最得力的战将,亦是圣皇道统最正统的传承者之一。你能得他认可,是你的造化。”
他话锋一转,将《太阳经》摊开,指向其中一幅描绘人体五脏的五行道图,神色变得肃穆:“你已至彼岸巅峰,秘境之行积累已足,是时候推开下一道门了——道宫秘境!”
古尘精神一振,凝神静听。
“轮海秘境,开辟苦海,修的是生命本源,是‘养命’之基。”穆老指尖划过道图,声音低沉而清晰,“而道宫秘境,修的则是五脏神藏,是‘养神’之始!”
“心、肝、脾、肺、肾,对应火、木、土、金、水五行。心属火,藏神;肝属木,藏魂;脾属土,藏意;肺属金,藏魄;肾属水,藏志。道宫五重天,便是要逐一开启这五大神藏,滋养神魂,凝聚道我之基,为未来的四极通天,化龙九变打下坚实的‘神’之基础。”
古尘若有所悟,这与他所知的道宫秘境描述大致相同。
然而,穆老接下来的话,却如洪钟大吕,震响了他的识海:“但,我辈所修,乃是《太阳真经》!是太阳圣皇俯瞰宇宙,执掌至阳的无上大道!寻常道宫修法,于五行之内循环往复,固然中正平和,却失之格局!”
老人目光灼灼,看向古尘,又仿佛透过他,看向了那无尽的苍穹:“太阳经道宫篇的奥秘,不在五脏自身的五行生克,而在于——天地!”
“何为心火?非是凡火,乃是天日之心火!以己心,映天心!引九天太阳星力,点燃心之神藏,化心为炉,熔炼万道,滋养吾神!”
“何为肝木?非是凡木,乃是撑天建木!汲取太阳精华,演化生命蓬勃之机,滋养魂灵,使其坚韧不拔,可撑起天地!”
“脾土为承载万物之大地,肺金为肃杀清朗之天风,肾水为孕育造化之真泉…皆当与天地间对应的太阳大道相合!”
“修太阳道宫,便是要在体内,再造一轮小太阳!五脏便是支撑这轮太阳的五根天柱,神藏便是蕴养太阳本源的五行秘境!”
这番话,如同在古尘面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对道宫秘境,对《太阳真经》的理解,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不再是局限于自身方寸之地的修炼,而是与浩瀚天地,与至阳大道相连的宏伟蓝图!
“你身负太阳真君完整传承《太阳真解》,其中必有道宫卷的修炼法门。你且参照真解,以我方才所讲之总纲为引,先行开启心之神藏!心为神之居,火为阳之精,心火燃,则道宫开,神醒矣!”
古尘重重点头,不再犹豫。他当即盘膝坐下,屏息凝神,意识沉入苦海。
苦海中央,那轮得自太阳真君的金色光球缓缓旋转,散发出磅礴而温和的太阳圣力。古尘以神念触碰,顿时,《太阳真解》道宫卷的玄奥经文流淌心间。
与穆老所言相互印证,经文更加具体详实。他引导着那精纯的太阳圣力,沿着玄妙的经脉路线,缓缓流向胸腔中心脏所在的位置。
“轰!”
当第一缕太阳圣力触及心之神藏的壁垒时,古尘只觉得整个胸腔猛地一震,仿佛有一面巨大的战鼓在体内擂响!心脏剧烈跳动,气血奔涌。
那神藏壁垒,厚重无比,隔绝凡俗。古尘凝心静气,以《太阳真解》法门,引动更多的太阳圣力,化作一缕缕纯粹到极致的太阳道火,开始煅烧、冲击那无形的壁垒。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也是对神力掌控与道心坚定的考验。太阳道火至刚至阳,稍有差池,便会灼伤自身,焚毁心脉。古尘小心翼翼,以神念精细操控,同时运转轮回经,以生生不息的生机道纹护持心脉,抵消道火的霸道反噬。
时间一点点流逝。废墟之上,古尘周身开始散发出炽热的高温,空气扭曲,身下的地面甚至隐隐有熔化的迹象。他的胸口处,一点金光逐渐亮起,越来越璀璨,如同在里面孕育着一轮微缩的太阳。
穆老在一旁静静守护,眼中带着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古尘感觉那坚固的神藏壁垒,在太阳道火持续不断的煅烧下,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就是此刻!”
古尘心中低喝,苦海中的金色光球猛然爆发出海量的太阳圣力,与问道剑上的烈焰道纹产生共鸣,尽数汇入那道裂缝之中!
“咔嚓——”
仿佛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响自体内传来,那困锁心神的壁垒,轰然洞开!
刹那间,古尘感觉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这里并非血肉脏器,而是一片赤红如火、浩瀚无边的世界。中央,一团朦胧的、代表着“神”的本源光团,如同沉睡的胚胎,静静悬浮。
外界,无尽的天地精气,特别是那冥冥中来自九天太阳星的至阳之力,开始疯狂地涌入古尘体内,汇入这片新开辟的心之神藏世界。
“嗡!”
古尘胸口那点金光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凝实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虽无声响,却有一股磅礴的生命气息和炽烈的神能波动扩散开来!他周身道音轰鸣,仿佛有无数尊火焰神只在吟唱,威严而神圣。
心之神藏,开!
在这一刻,古尘正式踏入道宫秘境第一重天——心火神藏!
他感觉自己的神识之力暴涨,思维速度提升了数倍,对于自身神力的掌控也变得更加精微。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神”仿佛找到了一个永恒的家园,得到了最好的温养,与天地间的太阳大道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
光柱缓缓内敛,异象消散。古尘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两簇金色的火焰在跳跃,旋即隐去,恢复清明。他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心脏处那源源不断提供着炽热神能与生命活力的心之神藏,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道宫秘境,他已踏足!太阳大道,他已初窥门径!
穆老看着成功突破的古尘,抚须微笑:“善。心火已燃,道宫初鸣。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以太阳之道,点亮其余四大神藏。路漫漫其修远兮,切勿懈怠。”
古尘起身,再次向穆老深深一拜。他知道,若无穆老的点拨,他即便有《太阳真解》,也难以在初入道宫时,便奠定如此高远而坚实的根基。
他望向远方,目光穿透云层,仿佛看到了那轮永恒燃烧的太阳。他的道途,正如这初升的朝阳,刚刚开始绽放属于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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