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骤雨般砸在石屋前的空地上,火把的光芒跳跃着,映出几张倨傲而蛮横的面孔。为首的是个穿着绸衫、留着两撇鼠须的干瘦中年男子,他身后跟着四五个手持棍棒、做家丁打扮的壮汉。那声尖锐的叫嚣,正是出自鼠须男子之口。
云逸心中凛然,但经历了诸多变故,他已非怯懦少年。他深吸一口气,镇定地推开屋门,走了出去。石伯也被惊动,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锐利地扫向来人。
“诸位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云逸站在台阶上,不卑不亢地问道。他注意到这些人衣饰统一,胸前绣着一个“药”字徽记,与那“百草堂”的名号倒是相符。
那鼠须男子上下打量着云逸,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尖声道:“你就是云逸?那个自称能治时疫的小子?”
“治病救人乃是本分,不敢妄自称能。不知阁下是?”
“哼!”鼠须男子倨傲地一扬头,“我乃清河镇‘百草堂’外堂管事,姓钱!听说你这里聚众行医,扰乱乡里,更是私自使用来路不明的药方,可有此事?”
云逸眉头微蹙:“钱管事何出此言?近日确有疫病流传,乡邻信得过,前来求医,云逸尽力施为,所用方剂皆出自医典,何来扰乱乡里、药方不明之说?”
“出自医典?”钱管事嗤笑一声,“就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山野小子,也配谈医典?我看你就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或是走了狗屎运!我百草堂乃府城都有名号的大药堂,岂容你在此败坏医行名声!识相的,立刻关了你这破地方,随我回百草堂听候发落!否则……”他身后的壮汉们配合地晃了晃手中的棍棒,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云逸心下了然,这是同行倾轧,见他名声渐起,前来打压。他正色道:“钱管事,医者父母心,当以救治病患为要。云逸行事,问心无愧。若贵堂觉得云逸医术不精,或用药有误,大可摆出医理,我们当众辩论。若云逸有错,自当认罚。但若要云逸无故关停,置众多病患于不顾,请恕难以从命!”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钱管事脸色一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我拿下!”
壮汉们应声上前,就要动手。
“住手!”一直沉默的石伯猛地一顿拐杖,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虽然病弱,但此刻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电,竟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百草堂?哼,老夫在这卧龙山采药几十年,怎不知清河镇何时出了个如此蛮横的‘百草堂’?你们到底是何人指使?真当我这老头子眼瞎,看不出你们身上那股子‘雷火燥气’吗?!”
“雷火”二字一出,那钱管事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与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狠厉取代:“老东西,胡言乱语什么!拿下!”
就在壮汉们即将抓住云逸的刹那,云逸怀中的玉佩再次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与此同时,他福至心灵,脚下不自觉地踏出一步,身形如游鱼般滑溜,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抓来的大手。这一步,看似简单,却隐隐暗合某种玄妙的方位,正是他昨夜感应玉佩时,那流转金光中闪现的某种步法雏形!
众壮汉一愣,再次扑上。云逸凝神静气,依靠着那丝微弱的气感与刚刚领悟的步法,在几人围攻下左支右绌,虽惊险万分,却每每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
钱管事看得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少年竟有如此身手(他误以为是身手)。就在他准备让手下下重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冷喝:“住手!”
一道青色身影如轻烟般掠至,正是去而复返的青黛!她手持马鞭,俏脸含霜,目光冷冷扫过钱管事一行人:“百草堂?好大的威风!竟敢在此欺压良善,强掳医者!你们可知,此地时疫方控,若因你们胡作非为导致疫情反复,这责任,你们百草堂担得起吗?府衙的板子,第一个打的便是你们这些趁火打劫的败类!”
青黛气质不凡,言辞犀利,更隐隐点出官府,让钱管事等人气势为之一窒。他们此行本是受人指使,前来试探兼打压,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惊动官府。
钱管事脸色变幻,狠狠瞪了云逸和青黛一眼,色厉内荏地道:“好!好!小子,还有你这丫头,咱们走着瞧!我们百草堂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走!”说罢,带着手下灰溜溜地上马离去。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云逸向青黛道谢:“多谢青黛姑娘解围。”
青黛摇摇头,神色凝重:“云逸哥哥不必客气。我本已离开,但昨夜观星,见此地有煞星犯境,放心不下,特折返查看。没想到竟是‘百草堂’的人……他们行事风格,与星图中‘雷火’标记所示刚暴征伐之象,颇有几分吻合。恐怕,他们与那势力,即便不是一体,也必有瓜葛。”
石伯咳嗽着,忧心忡忡:“这些人不过是马前卒,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逸儿,你如今已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
云逸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怀中玉佩的余温,心中没有畏惧,反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父母之仇,传承之责,如今再加上这迫在眉睫的威胁,他不能再一味被动防守了。
他看向青黛,目光坚定:“青黛姑娘,你曾说欲游历四方,查探星图标记。不知,可否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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