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幸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眼中滑落的虚空泪水一滴滴坠下,在触及缇尔遗留的壳时发出嘶嘶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某种活物在痛苦地呻吟,又像是世界正在被悄然撕裂。那曾经从出生到刚才都陪伴着缇尔的壳开始蜷曲、发黑,像是被无形之火炙烤的纸张,边缘卷起,逐渐化为灰烬,散发出一种既苦涩又甜腻的奇异气味。
“对不起!”雾幸哽咽着向后跌去,手脚并用地爬向角落,仿佛离得越远就越能减轻自己的罪过。他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比起内心的煎熬,肉体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的泪水仍在流淌,不受控制地滴落。每一滴落在石地板上的泪珠都扩散开来,腐蚀出一个个不断扩大的小坑,冒出淡淡的黑烟。那烟雾盘旋上升,在天花板上形成诡异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雾幸内心无法言说的痛苦。
“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雾幸的哭喊在狭窄的工作室里回荡,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他拼命用手捂住眼睛,但虚空泪水仍从指缝间渗出,顺着手腕滑落,在他的手臂上留下蜿蜒的黑色痕迹,那些痕迹微微发光,像是夜空中的星河,却带着不祥的气息
“我不是故意的......”它呜咽着,蜷缩在越来越小的安全角落里。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缇尔最后一次对它勉强微笑的样子,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的信任与友情
而现在,雾幸甚至连缇尔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都要摧毁。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割锯着它的心脏。
雾幸感到体内的虚空能量在悲伤的催化下愈加剧烈地涌动,每一滴泪水都是从它灵魂深处泄漏出来的虚空。它知道必须控制住自己,否则整个休息室,甚至整个村子都可能被它的情绪吞噬。
就在它几乎要被自己的泪水完全包围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被腐蚀的区域中心亮起——缇尔的壳虽然已被侵蚀得面目全非,但最深处的某样东西-虚假的永绽花,似乎抵御住了虚空的腐蚀,正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光芒。那花朵在虚空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像是星辰的碎片,既虚幻又真实。
雾幸的叫声引来了一只看门的螳螂。那高大的昆虫生物谨慎地推开门,复眼中映照出室内的混乱景象。
“发生什么事了?”那只螳螂问道,前肢不安地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它的声音机械而冷漠,像是早已习惯了各种异常事件,却对情感一窍不通。
“缇尔死了。”雾幸没有回头,默默流出虚空眼泪,然后被虚假的娇嫩的花吸收。那花朵在吸收虚空泪水后,光芒变得更加明亮,仿佛正在将痛苦转化为某种纯净的能量。
螳螂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能这样腐蚀地板,这是公共财产,虽然是专门留给我们村子尊敬的人的......”它的语气中带着官僚式的关切,更关心财产而非生命消逝的悲剧。
雾羡抹了把眼泪,虚空液体粘在了手上,最后凝聚成手的一部分。它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正在与虚空完全融合——每一滴泪水都不是浪费,而是成为它存在的一部分。它也是对待这里的的虚空液体,那些腐蚀地板的黑色物质开始回流,像是被无形的手指引,重新融入雾幸的身体。
最后它举起这朵假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虚空泪水不再流淌,室内的黑烟也逐渐消散,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地板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苦涩气息。
“明白了....”雾幸没有一丝感情地说出这句话。在那一瞬间,它做出了决定——不能让任何目击者活着离开,不能让自己失控的消息传出去,更不能让缇尔的最后遗物受到任何威胁。
然后,雾幸用魂芯骨钉杀死了这只螳螂,动作干净利落到近乎残忍。骨钉穿透螳螂的外壳,发出清脆的破裂声。螳螂甚至来不及惊讶,生命就已经从它复眼中消逝。雾幸吸收掉了它的灵魂,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能量流入体内——不足以填补失去缇尔造成的空洞,但足以让它继续前行。
雾幸抱着缇尔的法杖和面具还有被腐蚀的壳,但是那个面具直接被雾幸吸收在体内了,那古老的灵魂面具与它的虚空本质完美融合。在那一刻,雾幸仿佛听到了缇尔的低语,感受到了一丝缇尔的存在,就像缇尔从未离开。
“对不起,我马上把你送到安息之地.....”雾幸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新生的决心。
雾幸通过记忆中的道路,来到自己之前开掘的隧道中。在黑暗的隧道中,虚假的永绽花发出柔和的光芒,既照亮前路,也抚慰着雾幸心中的创伤。
它一步步走向安息之地,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虚空在它体内平静地流动,不再是被压抑的威胁,而成为了它与缇尔最后的连接。
喜欢空洞骑士:虚妄容器该去往何处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空洞骑士:虚妄容器该去往何处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