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从高处的小窗中穿了进来,让原本有些清冷可怕的牢房添上了一点温暖。
她在这里已经躺了四个时辰,身下只有简陋的杂草铺成的床铺,根本没有被褥。
不过,在这里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的安心。
似乎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父亲母亲还有一众兄弟姐妹都在的日子。
向旁边的牢房看去,里面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但她知道,那人绝对不是司马纵风。
现在的他应该是关在专门关押有罪大臣的廷尉狱,那里虽然也是监狱,但好歹该有的还是都有。
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曾经待过。
当年,他们着一大家子都被带到了廷尉狱中,她和母亲以及两个姐姐一个妹妹被关在一起,而隔壁住着的就是她的两个兄长和一个只有五岁的弟弟。
她的父亲因为罪大恶极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中。
直至他的父亲被斩首,她都没有再见到他。
母亲以及两位兄长一样被送上的刑场,而她还有两个姐姐则被送进了清樾坊,入了贱籍。
剩下一个弟弟入了奴籍,不知道被哪个富户给买走了。
当年她六岁,太小,清樾坊的妈妈就带她学习台面上的琴棋书画,这些他父亲曾经请先生到家里教过她们姐妹四个。
所以她们都学的很快。
也就意味着比同一批送来的少挨了很多打。
当然,到了这清樾坊,自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们也得学。
她看着两个姐姐在满了十六岁后就被强行拉着去接客,甚至在接客前还被坊里的伙计打了一顿。
自此,清樾坊的头牌便成了她的姐姐,两个姐姐相互交替,不过是一时大姐被砸的银子多,一时是二姐罢了。
过了两年,两个姐姐都被别国来的富户给赎了身,跟着他们走了,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妹妹。
可她这妹妹从小体弱多病,能坚持得过这些人的毒打已是万幸,但却没能坚持得过那花柳病。
妹妹被扔到了街上,她想给妹妹治病,却被好几个人盯着不让她出坊一步。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逃了出去,却只在那拉着尸体的板车上,看到了被压在下面的妹妹。
那小小的手臂垂在外面,手腕上那个紧贴着皮肤的金手镯让她认出了那是她的妹妹。
手镯是妹妹才出生,母亲就给妹妹戴上的,肯定是摘不下来了,不然那些人贪得无厌,如何放过这金镯子。
不出所料,没过两年,长开了的她毫无悬念的成为了头牌,花名仙凝。
因为,仙子也为之凝视。
她在清樾坊中风光无量,曾经有大官出价十万金替她赎身,但却被妈妈回绝了。
因为,她出场一天,就有人为她砸一万金,这金子她十天就能拿到。
所以,就算她现在已经二十有八,早就不是最风光的年纪了,但坊里的妈妈还是会对方隐瞒她的真实年龄。
只说她今年二十有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清樾坊依旧生意不断,她在这奢靡和鼎沸的环境中越来越麻木。
直到有一天,妈妈竟一反常态地同意了别人包她,她现在都不知那人出价多少,但却能让这位‘钱罐子’妈妈,一天点头哈腰地伺候。
那人说叫他二公子就好。
他气度不凡,面带桃花,雍容典雅,与她聊诗词歌赋、秦皇汉武。
甚至,就连送她的东西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
她也问过,但他说没多珍贵,让她随便戴着玩儿就是。
这是不是就是爱?她曾经问过自己很多遍,就算她清楚,来这清樾坊的哪有什么爱。
可她愿意相信这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是那么地温柔,从不强迫,只有疼爱。
“郡守大人到!”
狱卒的高声喊,让仙凝的思绪立刻回笼。
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留着的两撇小胡子显得他的脸更加清瘦。
狱卒麻利地将她的牢房门打开,搬着官帽椅进来。
男子就在她的面前坐下。
“你可是清樾坊的仙凝?”他的声音清脆,坚定,严肃
“正是民女。”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歧人府?难道不知道那里不准任何外人进入吗!”
仙凝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给这位李郡守磕了个头。
“郡守大人明鉴,民女不知那是什么府,民女只知是那位世子将民女强行带回去的。”
“可有人作证?”
“有,昨日莱悦茶馆的老板,伙计以及当时的茶客都能证明。”
听到这里,李大廉便向她说明,他们从歧人府内搜到了很多类似于刑具的东西,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
还剩下受害人的供词。
“昨日,你因何出坊?”
仙凝便将年前所遇之事悉数禀告给了郡守。
李大廉当场也表示,去问过清樾坊的人,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你可知是谁报的官?”
仙凝摇头,只是犹犹豫豫地说着‘二公子’三个字。
可李大廉一听这三个字立刻大喝一声,让她不要随意攀咬。
这一声着实让仙凝有些许的委屈,她从未攀咬,司马纵风确实是在看到二公子送给她的扳指后才慌了神。
更何况,她确确实实是听到了,有人通报说二公子来了。
“民女不敢,那民女就真不知晓了......”
李大廉轻叹一声“是那个约你品诗的男子,他看见你被带上马车,才慌忙报官的。”
紧接着,李大廉又询问了当时男子给她写的诗的内容。
“轻纱曼舞映花颜,旖旎春光莫等闲。醉里饮鸩仍觉暖,晓时散落芳菲间。”
李大廉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在稍等片刻,最多一个时辰,清樾坊的人就会来接走她了。
“可是大人,那民女的白玉扳指能否归还?”
看着李大廉就要离开,仙凝连忙跪走了两步,急切地询问。
李大廉被女子问住,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低声开口
“什么白玉扳指?本官从没搜到过什么白玉扳指,我想你也记错了,你从未有过什么白玉扳指。”
说罢,李大廉一挥衣摆,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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