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悠揣着那厚厚一沓钞票，感觉走路都带风。
三千块！
加上之前的八百，她不仅能把那要命的花呗还清，还能剩下不少，足够她潇洒一阵子了！
回到出租屋，她第一件事就是点燃三根新买的檀香，恭恭敬敬地插在懒人沙发前的小瓷杯里。
青烟缭绕，带着安抚人心的宁神气息。
“鬼王大人，您辛苦了！这是今天的香火！”
她语气谄媚，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
今天要不是沉殷，她别说赚钱，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沉殷从窗边的阴影里现出身形，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瞥了一眼袅袅青烟，没说什么，算是接受了这份供奉。
目光扫过云悠悠还带着些许苍白，但兴奋难掩的脸，最终落在了她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叠钞票上。
“区区俗物，也值得如此欣喜若狂。”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这可是救命钱！”
云悠悠不以为意，美滋滋地坐到床边，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点开那个蓝色的、让她寝食难安的图标。
“您老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懂我们凡人的疾苦！
我这就让您看看，什么叫无债一身轻！”
她熟练地输入还款金额，手指悬在“确认还款”按钮上，几乎能想象到账单清零时那清脆的提示音和浑身的舒爽。
然而——
屏幕中央弹出一个鲜红的提示框：
【网络连接异常，请检查您的网络设置后重试。】
“嗯？”
云悠悠愣了一下，退出，重新进入。
信号满格，wi-Fi正常，其他app都能打开。
再点还款。
【网络连接异常，请检查您的网络设置后重试。】
“怎么回事？”
她皱起眉，重启手机，清理缓存，一顿操作猛如虎。
结果依旧——还款页面死活刷不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屏蔽了。
其他功能却一切正常。
云悠悠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手机中病毒了？
还是花呗系统崩了？
不能啊！
她抬起头，茫然又焦躁地看向沉殷：
“奇怪，还不上了……一直提示网络异常。”
沉殷倚在阴影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忙脚乱。
闻言，唇角似乎极淡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凡俗债务，自有其流转法则。”
他慢悠悠地开口，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察。
“你既已身负本王信物，寻常阴司契约之力，自然难以近身。”
云悠悠：“？？？”
她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沉殷，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什么意思？说人话……不，说鬼话也行，我能听懂！”
“意思便是，”
沉殷难得有耐心地解释，只是语气依旧冰冷。
“你身上沾染了本王的气息与力量印记。
那‘花呗’契约，本质亦是依托于某种众生信念与规则之力运转的‘阴司契约’的一种。
低位阶的契约之力，在感应到更高位阶的存在印记时，会产生排斥，无法生效。”
云悠悠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花呗……是阴司契约？
还……低位阶？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因为我身上有您的‘味儿’，这花呗……不让我还了？”
她试图理解这离谱的设定。
“可做此解。”沉殷颔首。
云悠悠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提示框，又看看自己手里那叠崭新的钞票，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她有钱了！她想还钱了！
结果债主因为她“后台”太硬，不敢收她的钱了？！
这算什么？
鬼王特供版·欠债不还·豁免权？
“那、那怎么办？”
云悠悠欲哭无泪。
“总不能一直欠着吧？会影响我信用的！”
沉殷微微挑眉，似乎对“信用”这个词略感兴趣，但并未深究。
他袖袍微动，指尖幽光一闪，指向云悠悠手中的钞票。
“既然凡俗途径不通，便走阴司之路。”
随着他话音落下，云悠悠惊愕地看到。
自己手中那叠红票子最上面的一张，边缘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卷曲。
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但并没有明火，也没有热量散发。
“啊！我的钱！”她心疼得大叫。
“噤声。”沉殷冷斥，
“此乃‘焚化’之象，于阴司等价于阳世转账。”
只见那张百元大钞在几秒钟内迅速变得焦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云悠悠手机屏幕上，那个一直显示网络异常的还款页面突然刷新了一下。
待还金额那里，减少了……100元。
云悠悠目瞪口呆。
还、还能这样？！
直接烧钱……不是，是“焚化”还债？阴司特快专线？！
“继、继续？”
她声音发颤，不知道是心疼还是震惊。
“嗯。”
沉殷指尖再次微动。
第二张钞票开始焦黄、卷曲、化为灰烬。
手机屏幕上的金额再次减少100。
第三张，第四张……
云悠悠看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一张张“消失”，心都在滴血。
这视觉冲击力，比手机上简单的数字变化强烈太多了！
当烧到第十五张，也就是一千五百块化为灰烬时，手机屏幕上的待还金额，终于变成了【0.00】。
账单……还清了。
云悠悠看着那归零的数字，又低头看看地上那一小撮纸币燃烧后留下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灰烬，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解脱了吗？好像有。
但看着实实在在的钞票变成灰，那种肉疼的感觉也是真实的。
“好、好了……”
她喃喃道，感觉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沉殷收回手，袖袍垂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向云悠悠，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应当：
“债务已清。日后供奉香火，需更勤勉些。”
云悠悠：“……”
她看着地上那撮灰，又看看一脸“本王帮了你大忙你还不快感恩戴德”的沉殷，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吐槽：
“鬼王大人……您这‘阴司特快’……手续费挺高啊……”
直接烧真钞！这谁受得了！
沉殷闻言，冷冷瞥了她一眼：
“能绕过法则壁垒，直达契约核心，已是本王手段。
莫非你更愿背负债务，灵台蒙尘？”
云悠悠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多谢鬼王大人神通广大！”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疯狂计算：
今天赚了三千，还花呗烧了一千五，买香花了一百，还剩一千四……
还好还好，本金还在。
她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一千四百块钱收好，下定决心，以后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再动用这位爷的“阴司特快”服务了！
这“手续费”烧得她肝儿颤！
收拾完，她准备给自己泡碗面压压惊。
经过窗边时，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乎看不见的灰烬，以及旁边那个依旧在袅袅生烟的檀香小杯。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这位鬼王大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直接、且费钱。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去烧水。
而站在阴影中的沉殷，目光掠过地上那微不足道的灰烬，又落在云悠悠忙碌的背影上。
冰冷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满意。
锚点的债务已清，灵台无垢，方是长久之道。
只是这凡人，似乎对“焚化”之举，颇有微词？
真是……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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