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一瞬。
呜,大哥,你身上有野兽的影子,但是我不好吃真的,现在的我臭臭的。
唐辞忧心脏骤然缩紧,本能地想要蜷缩后退,却牵动了全身无处不在的伤痛,闷哼出声,喉头涌上一股熟悉的腥甜。
裴昭野的瞳孔在聚焦到她身上的瞬间,那点微弱的琥珀色光芒,剧烈地波动起来。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几乎成为烙印的狂暴杀意,被本能唤醒的毒蛇,猛地昂起了头。
琥珀色深处瞬间涌上大片猩红,如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扩散。
“嗬……”
一声低沉、沙哑得不似人声的威胁性咆哮,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粘稠的血沫随着这声低吼喷溅出来。
囚车猛地一个剧烈的颠簸!
裴昭野重伤的身体被惯性狠狠甩向笼壁,沉重的撞击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那刚刚凝聚起来的猩红杀意被剧痛强行打断、搅散了。
疼痛让他眼中的猩红,潮水般褪去了一瞬,再次露出了底下那点茫然痛苦、却又挣扎着试图理解现状的琥珀色。
一个粗暴的声音伴随着更大的颠簸和马蹄声从前方传来:“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前面就是黑石峡!
这鬼地方邪门得很,常有山魈作祟!要是再出岔子,谁都别想活到流放地!”
刀疤脸狱卒显然对驿站那场惊魂依旧心有余悸,声音里带着神经质的紧张和烦躁。
另一个狱卒的声音模糊地应和着,鞭子抽打牲口的噼啪声更急迫了。
囚车内的对峙被这外界的喧嚣打断。
裴昭野耗尽了他刚刚凝聚起的那点力气,威胁性的低吼变成了一声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他眼里的猩红和琥珀色剧烈地交织、撕扯,沉重的眼皮无法支撑地缓缓垂落,遮住了那一片混乱,只留下眼睫细微的、因剧痛而无法自控的颤抖。
唐辞忧捂着胸口,艰难地平复着喘息。
刚才那十秒对视,简直要了小命。
她看着对面那个重新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男人,目光落在他那只垂在污水里、肿胀得不成样子的手上。
一个极其荒谬,自寻死路的念头,在她昏沉麻木的脑海里,黑暗中悄然划过,一闪即逝。
【警告:目标白虎血脉(裴昭野)意识波动!狂暴值阈值震荡!】
【监管者精神力核心状态:极度虚弱(修复中)】
【雷公根变异体(锐金之芽):深度休眠(血脉扎根)】
【蚀骨散毒素侵蚀(心脉\/中度)】
冰冷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不带任何情感,却像针一样刺着她。
她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任何靠近裴昭野的行为都无异于自杀。
理智在尖叫着警告。
可鼻子不会骗人。
那股暴躁的、毁灭性的血腥风暴的确在减弱,如同被无形的堤坝艰难阻拦。
风暴的核心,一丝微弱却顽强存在的、暴雪掩埋的营地篝火余烬般的气息,正挣扎着透出烟来。
那是属于“裴昭野”这个存在本身的底色,而非纯粹的兽性。
她体内那株强行扎根在血脉中的锯齿状雷公根,在嗅到裴昭野身上那股濒死的白虎气息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难以言喻的、饥饿的微弱渴望,顺着那无形的根须,传递到她的感知中。
囚车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前行,每一次颠簸都像是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颠出来。
木笼在呻吟,铁链在撞击。
外面的天色似乎更加昏暗了,浓重的山雾带着湿冷的气息,从木笼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唐辞忧闭上眼,强迫自己忽略掉那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和无处不在的剧痛。
全部的意念向内沉淀,沉入一片干涸龟裂的河床,艰难地沟通着丹田深处那片死寂与新生并存的“冻土”。
那株锯齿状的嫩芽,锐金之芽蛰伏着。它不像最初那柔弱的雷公根幼苗般生机勃勃,反而像一根强行楔入岩石的冰冷钢钉,尖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它强行扎入血脉的根部周围,一丝丝极其微弱、带着金属质感的温热暖流,正极为缓慢、如同锈蚀的齿轮般艰涩地流淌着。
这股微弱的力量,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
腹部那熟悉的、源于多囊的绞痛感再度袭来,攥紧了她的下腹。
她死死咬住下唇,利用这尖锐的痛楚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囚车猛地一个急刹。
前方传来狱卒惊恐的咒骂某种野兽尖利怪异的嘶鸣,和刀剑出鞘的铿锵声。
“他娘的!真撞上鬼了!是山魈群!结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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