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和太子并肩而行,朝这边走来。
翊王风华无双,沉着有度,太子却胖得像座小山,走路都要人搀扶,一步三喘气的样子,让谢云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两人走上前来。
“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看见太子,皇帝脸色稍稍和缓了些,“宸儿怎么和你皇叔一起来了?”
太子眯起眼笑,“路上遇见皇叔,就一起过来了。”
皇帝的视线,转到翊王身上,笑容浮了些,“皇弟怎么来得这样快?”
翊王泰然自若,“臣弟正好要进宫,在宫门口就遇见荣公公,倒是巧了。”
“哦?今日休沐,皇弟进宫做什么?”
翊王目光从垂首静立的谢云姝身上一掠而过,“听闻未来翊王妃匆忙进宫,臣弟不太放心,过来瞧瞧。”
谢云姝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看翊王。
“在宫里有什么不放心的。”皇帝温言笑道,“之前朕还担心,突然换了王妃,你心里会不会不喜欢,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
翊王笑了下,“怎么会不喜欢,陛下知道,婚期都是臣弟亲自定的。”
两人一来一往,谢云姝要是不知道剧情,要是没有看见刚才皇帝猜疑翊王时阴沉的脸色,还真要以为这是一对和谐友爱的皇家兄弟。
心中正腹诽,皇帝突然看了她一眼,然后道——
“谢家这小姑娘,看着倒是不错,但比起苏清漪,仿佛还是差了些。”
谢云姝眼皮跳了跳。
接着就听皇帝对翊王说——
“清漪那孩子有些放不下你,说到底她从小就以未来翊王妃的身份长大,一时哪能说放手就放手。”
“这些年来,你对她的感情,朕也看在眼中。”
“虽然说和谢家这婚约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但就这么拆散两个有情人,朕到底于心不忍。”
“所以,依朕看,与其辜负一个,不如来个两全其美之法——”
皇帝笑吟吟道:“朕开个先例,赐皇弟你两个正妃之位,让她们一起进翊王府,皇弟觉得如何?”
谢云姝吃惊,下意识往翊王那扫了一眼。
翊王不动如山,“陛下厚爱,不过不必了,臣弟恐怕消受不起。”
“哦?”
翊王目光从谢云姝身上扫过,温言浅笑,“臣弟这位未来王妃,醋性不小,只是听着外面一些风言风语,就风风火火找上门要跟臣弟退婚。陛下真要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她恐怕宁死也不愿意嫁了。”
“什么?”皇帝吃惊,一道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谢云姝身上。
谢云姝:“…………”
她暗自咬牙,不想娶就不娶,拿她当什么理由?
但顶着这一道道目光,听皇帝问她上门退婚之事是真是假,谢云姝心中各种念头闪过,最终还是如了翊王的愿,微一抿唇,垂着眼道——
“回陛下,民女的确是,不愿意和人共侍一夫。”
皇帝目光深沉,审视了谢云姝两眼。
然后笑道:“倒没想到,皇弟竟是个专情人。”
不过听翊王亲口说不愿意娶苏清漪,他脸色倒是好了许多。
这时翊王问:“不知陛下叫臣弟进宫,为的是什么事?”
这话一出,还跪在地上的定国公就被重新想了起来。
定国公冷汗涔涔。
皇帝往地上看了一眼,倒没先说定国公,而是话音一转,和翊王说道:“一转眼,父皇大行已经快二十年,当初朕答应父皇要好生照顾你,这些年却忙于国事,对你多有疏漏。将来到了地下,不知先帝会不会怪罪。”
翊王笑笑,笑意浅淡如清风朗月,“陛下严重了,陛下这些年励精图治,于国有功,先帝怎么会怪罪。”
“先帝不会怪罪,那皇弟呢?”皇帝眼神陡然犀利起来。
气氛骤然紧绷。
翊王却八风不动,只问:“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露出痛心的表情,“皇弟可还记得青云道长?”
翊王颔首:“当初先帝的挚友,陛下如今也颇为宠信的得道高人,青云道长离京不过半年,臣弟怎么会忘。”
“那青云道长的本事,想来皇弟也知道?”
“自然知道。”
“那青云道长捡到一物,断定物品的主人身份尊贵,将来也要贵不可言,皇弟以为如何!”
翊王仿佛依旧没察觉到异常,依旧颔首赞同,“青云道长道行颇深,既然他说这人要‘贵不可言’,看来这人将来的确是要非同一般的尊贵了。”
皇帝霍然起身,目光如电,“看来皇弟也认同青云道长的卜算,可一个已经很尊贵的人,他还要怎么贵不可言?除非他有不臣之心!”
正好这时,荣公公回来了。
皇帝当即沉声下令:“来人!将东西拿给翊王看看!”
皇帝这骤变的态度,让人知道他恐怕要趁机收拾翊王了。
顿时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定国公悄然瞥了垂首静立的谢云姝一眼,心底发寒。
翊王是何等人物,最后竟然就要折在一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手里吗?
玉佩被送上来了,放在托盘里,一块红布遮盖其上。
翊王到这时候也没变了脸色,他伸手掀开——
旁边太子脱口而出:“咦?这不是孤半年前遗失的玉佩吗?”
肃杀的气氛骤然破裂,皇帝本来都要拔剑的气势,硬生生毁在半路。
“太子,你说什么?”
看到皇帝僵硬的脸色,太子声音一弱,“儿臣说,这好像、是儿臣之前弄丢的东西。”
顿时,有人难以置信,有人失态抬头,后者指的是地上的定国公。
怎么会?当初分明说是翊王的东西!
没人注意的角落,谢云姝悄然弯了弯唇。
这枚玉佩在剧情中可有不少的戏份。
半年前,翊王的确丢了东西。
半年前,太子微服出宫,也的确丢了玉佩。
青云道长那一卦的确存在,算的也的确是翊王遗失的东西,不过这位道行高深的老头当时说的并没有那样简单,他似乎隐约算到了翊王的未来——
本该贵不可言,然而最终江山大业、荣华美人,都被他拱手相让。
捡到玉佩的国公府下人只听到前半句,又无意间打听到遗失玉佩的可能是翊王。
定国公得知之后,抱着算计的心思,将玉佩悄悄存放了起来。
在后来的剧情里,国公府倒向三皇子燕临的时候,玉佩被拿出来,用以设计翊王。
当然,最后失败了,甚至被翊王反将一军。
因为那枚玉佩,早在刚被带回国公府的时候,就被翊王调换了!
也就是说,在定国公悄悄藏起玉佩想要设计翊王的时候,已经被翊王算计了。
皇帝的情绪不上不下的,他疾声命令:“荣德富,把东西给朕呈上来!”
玉佩被送到皇帝面前。
庄妃抻着脖子跟着看了一眼,顿时,嘴巴比脑子还快:“哎呀,好像真……这不是陛下当初送给太子殿下的生辰礼物吗?”
皇帝狠狠剜了她一眼!
现场气氛顿时十分尴尬。
皇帝刚刚语气深沉地和翊王说了那么多,到头来竟然是冤枉了人?!
翊王面不改色,温言浅笑,气度卓绝,“这就是陛下说的,青云道长算出来主人贵不可言的东西?那的确是没算错,太子乃国之储君,未来当然会贵不可言。”
太子十分高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算得没错,算得没错!”
皇帝僵硬的表情硬生生缓和过来。
要是别的皇子这样说,哪怕对方是储君,皇帝听着恐怕也不会太高兴,毕竟他还没死呢,谈什么未来国君?
但太子不一样,这是他早逝的元后所出,皇帝对这个儿子疼爱非常,只看太子胖成这样,都已经影响健康了,都还稳稳地在储君之位上坐着,就知道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爱重。
“青云道长果然是道行高深。”皇帝缓缓挤出个笑容,“被有心之人误导,朕差点就冤枉皇弟了!”
话落他猛地一拍桌子,阴沉的眼神看向地上,“定国公,你可知罪!”
定国公还在懵,好好的翊王的玉佩,怎么就变成太子的了?
骤然被问罪,他眼前一黑,“陛下!臣冤枉啊!”
他试图辩解,他刚刚也没说那是翊王的啊,虽然说他心里认定是翊王的,但为了保命,他分明说的是不知道是谁的!
然而辩解的话没说两句,就被皇帝冷酷质问:“定国公是当朕好糊弄吗?你若不知道是翊王的,你这女儿怎么言之凿凿说是翊王的?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必定都是在定国公府偷听到的!”
谢云姝站在一边当背景板,对定国公露出一个乖巧无害的笑。
定国公脸色隐隐发青。
没等他继续辩解,皇帝的发落就下来了:“定国公闭门自省半月,罚俸一年,之前议定掌兵的事,朕也将另择人选!来人,送定国公出宫!”
定国公如遭雷击!
闭门自省和罚俸一年他可以不在意,但掌兵之事,是国公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争取得来!
本来不出意外,半个月之后,那些原本被谢家带领、因为谢家出事而群龙无首的十万雄兵,将移接到他手中!
就这样、没了?
皇帝还在训斥:“还有你那女儿,最好给朕好好管教!朕亲自下的赐婚圣旨,她这是想干什么?她自尽到底是在逼谢云姝,还是在逼朕?!”
定国公身形摇摇欲坠,几欲晕厥!
“陛下……!!”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不过两个小姑娘家打打闹闹抢个东西,不过谢云姝受点委屈,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怎么就遭受这样巨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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