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看着一脸不信的李承乾，笑了笑，皱纹舒展开来，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
“太子殿下，老道我也活了百岁，你这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李承乾被点破心思，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顺势提出：
“前辈此法精妙，小子心向往之。只是光听前辈描述，终究是隔靴搔痒，难以真切体会其中精妙之处。”
李承乾说道这儿顿了顿，回想着前世化学老师教的提纯硝的步骤，好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提取的时候，会有异味产生，于是对着孙思邈说道：
“虽然小子于提纯硝石一道是个门外汉，但是肯定也是知道，提纯的过程需静，且难免有些气味，在此处演示，恐惊扰他人，亦不甚安全。
东宫后苑有一处僻静院落，平日无人打扰，各类器具也还算齐全，不知前辈可否移步，让小子亲眼见识一番这化腐朽为神奇之术？”
孙思邈正有意展示自家手段，加深与这位见识非凡的太子的联系，从他嘴里套出更多有关医学的知识，自然含笑应允：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承乾当即亲自引路，穿过几重殿宇，来到东宫后苑一处把守严密、看似存放杂物的独立小院。
院墙高深，院门一关，内外隔绝，确实僻静。
此处正是李承乾悄然布置，预备用于一些特殊试验的场所之一，虽简陋，但一应陶罐、炉火、滤布、木桶等物倒是齐全。
孙思邈略一打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也不多问，只将注意力放在即将开始的演示上。
东宫侍卫找来的正是一些品相普通的粗制硝石，颜色泛黄，夹杂着明显的泥沙杂质。
“殿下请看，此乃寻常硝石矿。”
孙思邈取了一些置于掌心展示，随后便熟练地操作起来。
他先将硝石矿统统砸碎，变成了粗硝。
随后他取来洁净大陶罐，将粗硝倒入，注入沸水，以木棒缓缓搅拌。
“此步关键在于水量与温度，需令其充分溶解，又不可过沸，以免贱出。”
待硝石完全溶解，溶液显得浑浊不堪，孙思邈将其静置于阴凉处：
“需静待其沉淀，使得泥沙杂质沉淀于罐底，自然是急不得。”
约莫一炷香后，罐底果然沉下一层黄黑色的泥沙。
孙思邈小心翼翼地将上层清液倾倒入另一个准备好，铺着数层致密细棉布的陶罐中进行过滤。
浑浊的液体透过棉布，滴落的溶液果然清澈了许多，但依旧带着淡淡的颜色。
“杂质虽去大半，然其中仍有溶解之杂色及细微之物，需靠此步缓慢析出，去芜存菁。”
孙思邈说着，将过滤后的溶液倒入几个宽口的浅陶盆中，并将其放置在通风背光之处，
“此步最考验耐心，需待其水分自然缓慢蒸发，不可日晒，不可火烤，否则结晶粗劣，纯度不足，或带焦火之气。”
李承乾全程凝神观看，心中暗自点头。
孙思邈这套流程，虽然工具简陋，没有精确的温度控制和浓度测量，但每一步都暗合了溶解、过滤、重结晶的化学原理，尤其是对结晶速度的控制，依靠经验把握住了关键，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顶尖的工艺水准。
由于已经是黑夜，等待时间过长，李承乾和孙思邈就在附近的偏殿直接休息了。
次日清晨，李承乾和孙思邈早早的就起来了，来到了静置的陶盆处。
李承乾凑近陶盆观察，经过数个时辰的晾干，只见盆壁和溶液表面，已然析出了一层洁白如霜，
那白霜形态规整的针状或板状晶体，与之前那黄黑粗糙的原料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他小心地用竹夹取了一些在指尖捻磨，晶体细腻，色泽纯净，几乎看不到杂质。
“前辈神技！”
李承乾由衷地赞叹道，心中快速估算，凭借这套方法得到的硝石，纯度恐怕能达到八成五以上，这已经远超当下他能通过常规渠道获取到的任何硝石品质了！
然而，赞叹之余，一丝隐忧浮上心头。
这纯度的硝石，若是用来制作普通的黑火药，或许勉强够用，但距离他心中期望的标准还差得很远。
他深知，硝石纯度若低于九成，制作出的火药不仅容易受潮，燃烧速度和爆炸威力也会变得很不稳定，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他回忆起后世了解到的信息，一些火器在雨天容易失灵，部分原因就在于火药中硝石纯度不够导致吸湿受潮。
反之，如果能使用纯度达到九成以上的硝石，不仅火药的防潮性会大大提升，其燃烧效率和产生的威力也会显着增强，相应的，如果应用于火器，其射程和可靠性也能得到保障。
孙思邈看着捧着那洁白的结晶发愣的李承乾，眼中亦流露出满意之色，抚须道：
“殿下过誉，熟能生巧罢了。此法老道命名为蒸馏
以此纯硝石入药，药性当更为纯粹猛烈，殿下炼制那‘特殊药物’时，也当更能得心应手。”
他话中依旧带着试探，他之前看过李承乾所列的清单，
很清楚硫磺、木炭和硝石这三样东西组合起来，绝不像是寻常入药之物，
但具体作何用途，他一时也难以猜透。
不过，他确信自己这次是送出了一份实实在在的大礼。
李承乾被孙思邈的话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
他看着孙思邈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得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前辈....您这法子确实精妙，所得硝石也比市面上的强上太多....只是，只是小子觉得，这结晶的纯度....似乎，似乎还是不够纯啊？”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孙思邈的反应，心中则在快速盘算着该如何引导对方，向更高纯度的目标迈进。
他知道，仅仅八成五的纯度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纯的硝石，来确保他心中那些计划的顺利实施和最终效果。
孙思邈的手微微一抖，这...还不够纯？
【铺垫两章，看催更知道大家不爱看这种桥段，以后减少步骤类的，另附，各位退后！！！！
本宫李承乾要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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