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幻按了一下方向盘，便接通了电话。
“老何，晚上有约，你记得吧？”王文林劈头盖脸问道。
“知道，给你接风，我是不会忘记的。”何幻当然知道晚上有个饭局。
不过，这个饭局对自己的意义不是很大了。
“老何，要个私密一点的饭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何幻一听，就有些发愣。
怎么人人都有事告诉我？
“是吗？恰好，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们晚上不见不散！”
何幻想到那个A级逃犯，他想送王文林一个人情。
“重要的事情？好，我们不见不散！”
王文林挂掉了电话。
“爸爸，你晚上要出去吃饭吗？”
“对，爸爸约了一个叔叔，正好有点事。怎么了？”
茜茜又从车座上滑下来，贴到驾驶座椅旁：“爸爸，今晚，我想去住筱冉姐姐家，行吗？”
何幻一愣。
女儿好像越来越不喜欢住祝筱冉在医院的宿舍了，便答应下来。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儿，关心地问道：“茜茜，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情，等爸爸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会回省城了哦。”
“什么？要回省城？”
从后视镜里，何幻明显感觉茜茜吃了一惊，自己的安排有点超乎茜茜的意料啊。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回来之前，你不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省城的呢？”
茜茜不说话，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女儿有了小心思。
何幻心里还想着二外公的事情，就没再追问。
茜茜系着安全带，将脸侧向了窗外，看着窗外一排排树在倒退。
一路上，她不再说话。
直到何幻将车开进了农村的乡级公路上，看着两边种植的高大水杉，郁郁葱葱的，煞是好看，茜茜才兴奋了一点。
何幻趁机就介绍起自己童年在乡下的生活，茜茜听的津津有味。
好景不长，在路牌上，何幻看到了唐家湾的标牌，他的心情一下紧张了起来。
何幻本来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因为这里却一直住着生母的亲人。
可他一次也没来过这个外婆村。
渐渐地，车子开进了村子，道路的两旁住着很多户的人家。
何幻将车停了下来，找了空地停好车，带着女儿和二外公的照片下了车。
正是中午天热的时候，两人一下车，就突然感到一阵热浪。
何幻抱着女儿就躲到了太阳照不到的屋檐下，看到有一户人家的门是开着的，一个大妈靠在摇椅上吹着吊扇。
何幻放下女儿，拿着照片就在门外喊了一声：“大妈，您好，能跟您打听个人吗？”
可大妈躺在摇椅上，像是没听到似的。
何幻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动静。
他只好走进去，来到她的身边。
这时大妈才看到家里来了人，立马坐了起来。
“大妈，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休息了，我……”
何幻刚要问，就被大妈挥手阻止了，然后恩恩啊啊地咕噜了一通。
原来她是个哑巴。
何幻只得笑笑，退了出去。
抬头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卖部，在小卖部的外边搭了一个偌大的棚子，外面还摆放着几个桌子，有几个人在桌子旁打牌。
何幻牵着茜茜的手就走了过去。
到了小卖部，茜茜看到了冰柜，就看见了里面的冷饮。
“爸爸，我想吃个甜筒。”
茜茜指着冰柜冲何幻说道。
何幻走过去拉开冰柜拿出来一个甜筒递给了茜茜，人就走进了屋内。
“老板，这甜筒多少钱？”
柜台里坐了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手里正玩着游戏。
听到有人问价，他才抬头看了一眼：“5块！”
何幻拿着手机就扫了5块钱过去，然后说道：“付过了。”
那人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老板，我想找你打听个人，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
“妈的，这谁呀，后面那个人你都看不见吗？”
老板对着手机突然骂了起来。
何幻一看，估计游戏挂了。
“你刚才说什么？”老板抬头看到何幻还站在旁边，就问了一嘴。
何幻刚要说，老板说道：“你去外边问问呢，我这里正忙！”
说着就又开了一局。
何幻摇摇头，折返出来。
他又来到一个下棋的老人旁边，趁他们摆棋子的时候，何幻问道：“打扰一下，我问一下村里有没有一个老帽头，他家住哪里啊？”
“谁？”
一老汉抬头问道。
“老帽头，经常戴一顶旧草帽的老人。”何幻解释道。
另外一个老汉也看向了何幻，又看了看他的女儿，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亲戚！”
“亲戚？”
两个老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何幻，上下打量了起来。
一看何幻就是个城里的人，旁边的小女儿就更时髦了，像个洋娃娃似的。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卫生院，他就住里边。”
何幻心里咯噔了一下。
住院了？
“谢谢啊，那我去找找看……茜茜，我们走！”
何幻转身牵着茜茜的手就往前面的卫生院走去。
他们一走，两老汉就谈论开来。
“怎么，老帽头在城里还有个亲戚？”
“不会的，他一个光棍，哪来的亲戚……下棋，我跟你讲不准再悔棋了。”
“跳马！”
一人走了一步棋，又问道：“不对啊，他哥不是有个女儿早些年失踪了吗，你说会不会是她的什么人？”
“这都多少年了，早死外边了……飞象，到你了！”
“那也不一定，当年不是生了个野孩子吗，没准活下来了呢！”
被对方一提醒，老汉抬起头看了一下何幻的背影。
“不可能吧？不过看年纪似乎又能对的上，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把棋盘搁在桌上，前后脚地跟了上去。
何幻到了卫生院，抬头一看，门头上写着“新唐乡卫生院”。
这撤乡设镇多久了，怎么门头还是老门头？
何幻带着女儿走近一看，虽然是卫生院，但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卫生院的样子。
破破烂烂的不说，还遍地的树叶垃圾。
何幻四下观察了一番，院子两边各有一排房子，像教室一样一字排开，每排有个七八间的样子。
有的门是关着，但外边的空调外机正在嗡嗡作响，估计人家屋内纳凉。
唯有东北角的一间房子，门是开着的。
何幻就走了过去，一个老大爷躺在藤椅上，吹着吊扇吹来的风，手里还摇着一把蒲扇。
茜茜挣脱开何幻的手，自己就走了进去。
“老爷爷！”
茜茜指着藤椅上的老人叫了一声。
老人侧过脸，一看有个小娃娃，就露出了笑容。
“小娃娃，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茜茜跑了出来，拉着何幻就往里走。
何幻挡眼一看，还真是当初卖老母鸡给自己的那个老大爷。
不！
不是老母鸡，是鸡宝。
何幻看着他破败简陋的家，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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