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最终端上桌的,是一盘卖相……勉强及格的红烧排骨,以及两道简单的清炒时蔬。
味道出乎孟朝桉的意料,竟然不算难吃,咸淡适中,排骨也炖得软烂,只是颜色稍微深了点,估计是酱油放多了。
祁叶坐在对面,看似平静,但紧抿的唇角和不自觉摩挲着筷子的小动作,泄露了他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还行吗?”他状似随意地问。
孟朝桉忍着笑,故意慢条斯理地嚼着,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才点了点头:“嗯,没毒死我。”
祁叶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得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冷峻,给她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多吃点。”
一顿饭吃得倒也还算融洽。
饭后。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一部无聊的电影。
电影播了些什么,孟朝桉根本没看进去,只觉得小腹开始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不快的坠胀感。
起初她没太在意,以为是晚上吃多了。
但很快,那感觉越来越明显,变成了一种熟悉的、绞紧般的酸痛,并且有逐渐加剧的趋势。
糟了……好像是生理期提前了。
她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
祁叶很快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电影里正放到搞笑片段,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眉头紧锁,呼吸似乎也有些急促。
“怎么了?”他立刻按下暂停键,倾身过来,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哪里不舒服?胃疼?”
他的手下意识地探向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的湿意。
“没……”孟朝桉想推开他的手,却因为一阵突然加剧的绞痛而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虚弱了几分,“……肚子疼。”
祁叶看着她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眉头死死拧紧:“吃坏东西了?还是排骨有问题?”他说着就要起身,“我叫医生过来。”
“别!”孟朝桉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尴尬得脚趾抠地,声音细若蚊蚋,“……不是……是……那个来了……”
“哪个?”祁叶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里是真切的茫然和焦急。
孟朝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恼,咬着牙挤出三个字:“……生理期!”
“……”祁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那是一种混合了恍然大悟、不知所措、以及一种从未处理过此类事件的、纯粹男性式的茫然。
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愣了好几秒。
那双能瞬息万变洞察股市风云的眼睛,此刻却对着她生理期腹痛,显露出了一种近乎笨拙的无措。
“……很疼?”他最终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声音有点发紧。
“废话……”孟朝桉疼得没力气跟他计较,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沙发垫里,恨不得缩成一团。
祁叶立刻站起身,但站起来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原地僵持了两秒,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厨房。
孟朝桉听见厨房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他压低声音打电话给管家的动静,语气急促而严肃,像是在部署什么重要行动。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走了出来,脚步甚至有点匆忙。
杯子被他小心翼翼又略显僵硬地递到她面前,水温似乎调试过,刚好烫手却不至于无法入口。
“喝这个。”他的语气依旧有点硬邦邦的,但眼神里的担忧和笨拙的关心却无法掩饰。
孟朝桉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稍微驱散了一点腹部的寒意。
她小口啜饮着甜腻的糖水,看着站在沙发边、依旧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心里那点尴尬和恼怒,莫名地被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取代了。
原来无所不能的祁总,也有知识盲区和搞不定的事情。
而且……他这副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又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孟朝桉疼得哼出声,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
祁叶脸色一变,立刻俯身接过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有些迟疑地、轻轻覆在了她冰凉的小腹上。
他的手掌很大,温热干燥,隔着薄薄的毛衣布料,传来令人舒适的暖意。
两人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僵了一下。
孟朝桉的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推开他。
祁叶的手掌起初有些僵硬,但感受到她腹部的冰凉和痉挛后,便试探性地、极其轻柔地开始顺时针揉按,动作生涩却异常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精密的仪器。
“……网上说……这样会好一点……”他低声解释,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哑,耳根似乎微微泛红。
孟朝桉把发烫的脸埋进抱枕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的掌心很暖,揉按的力道恰到好处,那令人窒息的绞痛似乎真的在他的动作下,一点点缓解下来。
客厅里很安静,只剩下电影无关紧要的背景音,和她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他半跪在沙发前,专注地帮她揉着肚子,眉头微微蹙着,像是遇到了一个比并购案更棘手的难题。
孟朝桉偷偷睁开眼,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那双此刻盛满了笨拙却真挚关心的眼睛。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觉缓缓流淌过四肢百骸。
好像……有他在,这种每个月都要经历的麻烦事,也没那么难熬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应该是管家送东西来了。
祁叶动作顿住,似乎有些不情愿起身。
“……好多了。”孟朝桉小声说,脸颊依旧滚烫。
祁叶这才收回手,指尖似乎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管家,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品牌的卫生棉、暖宝宝、止痛药,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暖水袋,准备得极其周全。
祁叶接过袋子,表情恢复了平时的冷峻,对管家低声交代了几句,关上门。
他走回来,从袋子里拿出暖水袋,去厨房灌好热水,用毛巾仔细包好,然后递给她:“抱着。”
又拿出止痛药,看了看说明书,抠出两粒,连同温水一起递过来:“如果还很疼,就吃药。”
他的安排有条不紊,虽然动作间还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但那份细致和周到,却让孟朝桉心里暖烘烘的。
她吃了药,抱着暖水袋蜷缩在沙发上。药效和暖意慢慢发挥作用,疼痛逐渐减轻,困意也随之袭来。
祁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守着她。
电影还在播放,但他显然也没在看。
孟朝桉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似乎轻轻拨开了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然后,一个极轻的、带着叹息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顶。
“睡吧。”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催眠曲,“我在这儿。”
孟朝桉彻底陷入沉睡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冰山融化后,是温柔的暖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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