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安的出现,像一颗不合时宜的石子投入刚刚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涟漪。
他脸上挂着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在祁叶和孟朝桉之间来回逡巡,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探究和暧昧,那句“破镜重圆”更是刻意拖长了语调,显得轻佻又刺耳。
露台上的空气瞬间冷凝下来。
孟朝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烦躁。
她讨厌谢予安这种看似熟稔、实则越界的调侃,尤其是在她和祁叶关系微妙、她自己都还没理清的当下。
祁叶的反应更为直接。他周身的气压几乎瞬间降低,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冷冷地扫向谢予安,没有任何寒暄,直接下了逐客令:“谢少很闲?”
四个字,冰冷,不屑,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谢予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祁叶会如此不客气,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被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掩盖过去。
“祁总这话说的,看到老朋友打个招呼嘛。”他晃着酒杯,故作轻松,目光却转向孟朝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提醒”,“小桉桉,你可想清楚了?有些人啊,看着光鲜,骨子里冷得很,别又被某些表面功夫骗了,忘了之前吃的亏。”
这话意有所指,几乎是在明晃晃地挑拨离间,暗示祁叶并非良人,提醒孟朝桉“过去”的伤害。
孟朝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是不记得过去,但不代表她喜欢被人当枪使,更不喜欢这种阴阳怪气的“提醒”。
然而,没等她开口反驳,祁叶已经向前半步,将她更彻底地挡在了身后。
他比谢予安略高一些,此刻微微垂眸,以一种绝对俯视的姿态看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谢予安,”他连名带姓,每个字都咬得极重,“管好你自己的嘴,也管好你们谢家那摊烂事。她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外人”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过去。
谢予安的脸色彻底变了,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眼底涌上怒意和难堪。
他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祁总真是好大的威风。”他咬着牙,冷笑一声,“就是不知道这威风能摆到几时?别忘了,桉桉现在可不记得您那些‘丰功伟绩’了。”
这话恶毒至极,直接戳祁叶的痛处。
孟朝桉感觉到身前祁叶的身体瞬间绷紧,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能将人冻僵。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会是何等骇人的表情。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扯了一下祁叶的衣袖。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一道无声的指令,让祁叶即将爆发的怒火硬生生顿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暴戾,只是目光依旧冷得能杀人。
“记不记得,她都是我的未婚妻。”祁叶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宣告,“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至于谢家……”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如果谢少嫌最近太清闲,我不介意让令尊更加焦头烂额一些。”
赤裸裸的威胁。
谢予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显然知道祁叶完全有能力、也绝对做得出来。谢家如今的惨状,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死死瞪着祁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为了灰败的恐惧。
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几乎是狼狈地转身快步离开,连句场面话都忘了说。
露台上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滞。
祁叶依旧背对着她,身体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孟朝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谢予安的话虽然难听,却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心里。
“丰功伟绩”……指的是他对谢家的打压吗?还有他刚才那毫不留情的威胁……确实,很符合他冷硬狠戾的传闻。
她认识的,到底是哪一个他?是那个会因为她一句话连夜赶来、笨拙煎蛋的男人,还是这个谈笑间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生死的帝王?
祁叶缓缓转过身。
当他看向她时,眼底骇人的冰冷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疲惫。
“他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声音低哑地说。
孟朝桉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祁叶,如果……如果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了呢?你还要这样一个……陌生的、甚至可能永远无法爱上你的未婚妻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祁叶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同夜空,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辨的情绪。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要的是你,孟朝桉。”
“无论你记不记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需要多久重新爱上我,或者……永远都不会再爱上我。”
“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不会放手。”
他的告白,没有甜言蜜语,甚至带着一种偏执的霸道,却像一颗沉重的石子,投入孟朝桉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是宥熙打来的。
孟朝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接起电话:“喂?宥熙?”
电话那头传来宥熙焦急的声音:“桉姐!您之前让我暗地里查的那家给谢知遥汇款的地下钱庄,刚才反馈说……所有的线索和账户,就在今天下午,被人彻底清空了!对方手法非常专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孟朝桉的心猛地一沉!
清空了? 是谁? 谢家?还是……另有其人?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祁叶。
祁叶显然也从她骤变的脸色和宥熙隐约传来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眉头紧紧蹙起。
露台上的风,似乎瞬间变得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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