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千圣宗断情崖那间熟悉的小屋,仿佛外界七宗会武的喧嚣与波折都被隔绝在了冰雪之外。尚未进门,便能听到里面传来婴儿清脆的“咿呀”声,让卓铭和冷清月略显沉重的心情都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推开门,只见卓不凡正盘膝坐在软垫旁,那张平日里威严无比的脸上,此刻堆满了近乎“傻气”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灵气盎然的拨浪鼓,笨拙地逗弄着垫子上白胖的孙子。
而五个月大的卓乐安,穿着红色的小肚兜,像只活泼的蚕宝宝,在柔软的兽皮垫上努力地翻滚、蹬着小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随着拨浪鼓,嘴里发出“啊啊哦哦”的声音。
看到卓铭和冷清月回来,卓不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但眼神里的慈爱却掩不住,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孙子身上。
卓铭也顾不上计较父亲的态度,快步走到垫子边,蹲下身,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嫩乎乎的脸蛋:“乐安,爹爹回来了!想不想爹爹?”
小家伙似乎认出了父亲,停止翻滚,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卓铭,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小手胡乱地挥舞着。
卓铭心中一软,所有的疲惫和郁闷仿佛都烟消云散。他凑近些,试图引导儿子,用极其温柔耐心的语气重复道:“乐安,看爹爹,叫爸爸,爸——爸——”
卓不凡在一旁看着,不满地哼了一声,也立刻加入“战局”,声音洪亮地引导:“乐安,乖孙,看爷爷!叫爷爷,爷——爷——”
小乐安被两个“大玩具”围着,显得很是兴奋,小嘴一张一合,咿咿呀呀地更加起劲。他看看左边满脸期待的爹爹,又看看右边胡子翘翘的爷爷,似乎在努力分辨。
终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小家伙再次发出了那个清晰而熟悉的音节:
“椰……椰……”
霎时间,卓不凡脸上爆发出巨大的狂喜,胡子都激动得翘了起来,一把将小乐安抱进怀里,声音都带着颤音:“哎!哎!爷爷的乖孙!再叫一声,再叫一声爷爷!哈哈哈!”他得意地瞥了卓铭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孙子跟爷爷亲!”
卓铭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他瞪着得意洋洋的父亲,心里那股老坛陈醋般的酸意再次翻涌!
“椰椰?!又是椰椰!”卓铭内心疯狂吐槽,“这老头!肯定趁我们不在,天天在乐安耳边念叨!我儿子第一次开口叫人,怎么能先叫爷爷?!这不对!这不合规矩!应该先叫爸爸!爸爸!”
他不死心,挤出一个更加“和蔼”的笑容,凑到乐安面前,试图力挽狂澜:“乐安,乖,是爸爸,爸——爸——”
小乐安被父亲凑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小嘴一扁,扭头埋进卓不凡散发着温暖气息(火皇圣体自带暖炉效果)的怀里,小屁股对着卓铭,嘴里依旧含糊地念着:“椰……椰……”
卓铭:“……” 他感觉心口再次中箭,比在擂台上被冻成冰雕还难受。
看着儿子在爷爷怀里那依赖的小模样,再想想自己这当爹的“悲惨”境遇,卓铭悲从中来,却又无可奈何。
卓不凡抱着宝贝孙子,感受着那软乎乎的小身子,心中豪情万丈,仿佛千圣宗万年基业都有了最完美的寄托。他越看乐安越是喜欢,忍不住畅想未来,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哈哈哈哈!好!好!我卓不凡的孙子,就是不凡!乐安,乖孙,你听着,”他仿佛在对着整个宗门宣布,“以后这千圣宗,都是你的!爷爷必定倾尽所有,把你培养成下一代宗主!”
他顿了顿,觉得宗主之位似乎还不够,又补充道:“你的修为,也一定要比爷爷高!绝对要达到渡劫期!” 想了想,觉得渡劫期好像还是有点配不上自家孙子的纯阳圣体,立刻改口:“诶!算了!大乘期也不行!太低了!必须是归墟!对,归墟境!我卓不凡的孙子,未来必定是屹立于修仙界顶峰、踏入归墟之境的至高存在!”
他这番豪言壮语,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已经看到了卓乐安未来君临天下的模样。
卓铭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搐。归墟境?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几千几万年都未必能出一个!这老头对孙子的期望,是不是有点太高了?不过……如果乐安真有那造化,好像也不错?
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只认“椰椰”不认“爸爸”的小没良心身上,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他那看似徒劳的“爸爸”教学。
而冷清月,则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这“父子争宠”、鸡飞狗跳却又充满生气的一幕,再感受到同心铃里传来的、卓铭那因为儿子不认爹而飙升的“哀怨”和“醋意”,以及面对父亲时的“无奈”,她心中因战败和卓铭疏离而产生的冰冷,似乎也被这浓浓的烟火气冲淡了一丝。
或许,这样平凡而吵闹的日子,才是真实的生活。至于那归墟境的遥远梦想,以及身边这个让她又气又无奈的男人……且行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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