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柠儿却只是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老爷爷,你好凶哦。是他先动手要杀我的呀,我还不能自保啦?你们天衍宗的人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自保?”天衍宗长老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凌煊岂会无故对你出手?定然是你用邪术蛊惑,挑唆生事!”
“哼!”一声冰冷的闷哼声打断了他。
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妖柠儿后面的厉老鬼缓缓上前一步,仅仅一步,那如同血海般的阴冷气息瞬间将天衍宗长老的威压抵消散于无形。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怎么?小辈间的争斗,死了废了,那是学艺不精,怨不得人。莫非你天衍宗输不起,想要老夫亲自下场,跟你理论理论?”
他话音未落,那股属于金丹初期巅峰的恐怖威压彻底爆发开来,其中蕴含的血煞之气让在场所有炼气弟子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天衍宗长老脸色一变,厉声道:“厉血穹!此女心狠手辣,废我宗核心弟子,岂能一句‘学艺不精’就揭过?你当真要一直护着她?!”
厉老鬼阴恻恻地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和傲然:“也罢,就让你那个弟子死个明白。柠儿小姐,乃是紫薇灵州,十大超级宗门天音魔宗的宗主之女!”
“天音魔宗”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就连那位天衍宗长老,脸上的愤怒也瞬间被无尽的惊骇和忌惮所取代!
天音魔宗!那可是雄踞仙临大陆中央、拥有化神期老祖坐镇的超级魔道巨擘!其势力之恐怖,远非偏安一隅的天衍宗所能比拟!别说废了一个内门弟子,就算是亲传弟子这口气也只能忍了。
厉老鬼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继续冷冷道:“柠儿小姐此次出行,不过是游历至此,见识一下贵宗的天衍塔罢了。
如今看来,贵宗弟子不仅学艺不精,品行更是不端。此事,若天音魔宗追究起来,哼……”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天衍宗长老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为了一声无力又憋屈的叹息。
他知道,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为了一个已废的凌煊,去得罪拥有化神老祖的天音魔宗?天衍宗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既……既是公平争斗,我天衍宗无话可说。”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比的屈辱。
但他不得不吞下!
妖柠儿唇角微扬,带着一丝了然无趣的神色,仿佛早已料到如此结局。
而林木静立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天衍宗长老那敢怒不敢言的憋屈,看着周围同门投来的复杂、疏远的目光,心中已然明朗。
经此一事,无论缘由如何,他林木都已成了引起这场祸端的焦点。天衍宗,绝无他容身之处了。
天衍宗碍于天音魔宗的恐怖势力,不敢对妖柠儿如何,但这口恶气,必然会尽数倾泻到他这个毫无根基的青云宗弟子身上。
果然,那天衍宗长老冰冷的目光扫过林木,沉声道:“赵道友!”天衍宗长老声音冰寒刺骨,“凌煊乃我宗百年难遇的单灵根弟子,筑基在望,金丹可期!
如今折损于此,皆因与你宗弟子林木而起!此子虽非直接凶手,但难辞其咎!今日若不给老夫一个满意的交代,两宗情谊,就此一刀两断!”
赵师叔心中骇然,此事已远非他能处理。他连忙躬身,语气急促:“李长老息怒!此事重大,晚辈万万不敢做主,请容晚辈即刻请示宗门定夺!”
他迅速取出一枚紧急传讯玉符,将此地发生之事,尤其是天音魔宗介入及天衍宗的强烈态度,清晰烙印后一把捏碎。
玉符化光遁去,场中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在等待青云宗高层的裁决。
时间缓慢流逝。一炷香后,终于,赵师叔腰间玉符震动,他立刻探查,片刻后,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沉重与无奈。
他看向目光灼灼的李长老,又看向沉默伫立的林木,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宣布:
“林木!”赵师叔声音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行事鲁莽,竟因一时妄为酿成大祸,险些引发两宗纷争,连累整个宗门!为顾全大局,经宗门决议,现将你逐出青云宗门墙,收回所有宗门信物,即刻流放!
自此之后,你之生死福祸,皆与青云宗无关!”
逐出宗门!流放!
此言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木耳边,也让周围一片哗然!这是最严厉的惩罚,意味着彻底的抛弃!
天衍宗长老面色稍缓,但眼中厉色未消,显然对这个结果勉强接受,但犹嫌不足。
林木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冰冷和孤寂瞬间将他包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正准备上前交出信物。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耳语般直接传入他的脑海,正是赵师叔的传音:
“林木,切莫绝望!此番逐出宗门,实乃宗门为暂平天衍宗怒火、避免事端扩大的权宜之策,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徐靖长老虽未亲至,但已知晓此事,他让我转告于你:宗门从未真正放弃任何一位弟子。
若你流放期间,能凭自身能力筑基成功,便是你心志坚韧、道基未毁之明证!届时,宗门定有理由,迎你重归宗门!此路极难,但望你…莫要自弃,好自为之!”
所有的情绪,悲凉、不甘、愤怒、乃至那一丝微弱的光,最终都被压下,化为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路,终究要自己走。
宗门既已做出选择,他亦无需再有留恋。
他上前一步,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坚定地摘下了代表青云宗内门弟子身份的腰牌,以及其他所有信物,整齐地放在地上。
“弟子林木,领罚。”
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没有辩解,没有哀求,只有认命般的接受,以及那接受之下,无人得见的、深深埋藏的自立与决绝。
天衍宗李长老见林木如此干脆认罚,这才最终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算是认可了这个处理结果。
林木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宗门信物,暮然转身,不再看任何人,在一片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坦然走出了镜湖畔,走出了天衍宗。
他被放弃了,被流放了,成了一叶无根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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