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嗓子冒烟,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
林逸猛地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而是灰蒙蒙、像是永远也洗不干净的天空。身下硬邦邦的,颠簸得厉害,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破旧的木板车上,随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缓慢地向前蠕动。
周围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服破得跟乞丐似的,眼神空洞,走得有气无力,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这是哪儿?”林逸懵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叫林逸,是名中医,在山区义诊时为了救一本古书遇到了山体滑坡……怎么一睁眼,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他低头看看自己,吓了一跳。身上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麻布衣服,胳膊腿儿细得像柴火棍,这根本就不是他那个二十八岁、经常锻炼的身体!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进脑子:干旱、蝗虫、爹娘饿死、跟着村里人逃荒、好几天没吃东西……
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快要饿死的小乞丐?
没等他消化完这个惊人的事实,队伍前面突然乱了起来,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抢粮了!有人抢粮了!”
人群像炸了窝的马蜂,一下子乱了套。一个脸上带疤的凶悍汉子,正在抢一个妇人死死抱在怀里的小布包,妇人哭喊着哀求,旁边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混乱中,不知道谁猛地推了林逸一把。他这具身体本来就虚弱不堪,直接被推得飞了出去,额头“砰”地一声撞在旁边一块尖石头上,眼前一黑,温热的血就流了下来。
“操……刚来就要完蛋?”林逸心里骂了一句,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快要彻底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特别好听,像山泉水一样的女孩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好像有魔力,周围的吵闹声竟然小了一些。
林逸用尽最后力气想睁眼看看,只模糊看到一个穿着淡青色衣服的女孩身影,像这片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急匆匆地朝他跑来。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头顶传来,像干渴的土地遇到了春雨,让他舒服了很多。他感觉有人在用针扎他的头,手法很稳。
“爷爷,他头破了,流血不多,但身子太虚了,元气伤得厉害,普通药可能救不回来了。”是那个好听的女声,带着担忧。
“嗯,”一个苍老但很有精神的声音回应,“脉象都快摸不到了,本来是必死的。奇怪的是,他体内好像还有一点点生机没断,像火星没灭透。婉清,把我的‘回元针’拿来。”
“好的,爷爷。”
林逸的意识在这股暖流里慢慢清醒。他感觉到老人的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正在给他把脉,这手法,绝对是高手。
他费力地睁开眼。
首先看到的是那个青衣少女。大概十六七岁,长得特别清秀好看,头发又黑又长,只用一根木簪子简单挽着。皮肤很白,眼睛像会说话,干干净净的,跟周围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布包,里面整齐地插着好多长短不一的银针。
按着他手腕的,是一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爷爷。老人家脸色红润,眼神特别亮,正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准备再往他头上扎。
林逸一看这架势,几乎是本能地,用沙哑得快听不见的声音开口:
“老……老先生,您这针法,是想激发他本身的元气吧?是不是根据《灵枢·九针十二原》里‘虚了就补,满了就泄’的道理来的?”
他喘了口气,努力接着说:“您这一针……要是能再往旁边挪半寸,用慢进快出的手法,效果……可能会更好……”
这话一出,老人捻着针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他猛地低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死死盯着林逸。
旁边那叫婉清的少女,也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在这缺医少药、很多老祖宗的医术都失传了的乱世,一个快饿死的小乞丐,居然能一口说出他们独门针法的来历,还能指点怎么下针更好?
老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沉声问:“孩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逸在婉清的搀扶下,勉强坐起来。他看看周围面黄肌瘦的流民,再看看眼前气质不凡的一老一少,最后望向那片让人压抑的天空。
头上的伤还在疼,但体内那股被银针引导的暖流,让他感觉踏实了一些。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他心里疯狂生长。
他迎着老人锐利的目光,虽然虚弱,但眼神很坚定,一字一句地说:
“我叫林逸。一个……本来该死,但没死成的人。”
“老先生,您救了我的命,我永远记得。也许……老天爷让我活这一回,就是让我用这双手,在这乱糟糟的世道里,挣出一条活路,也给别人挣条活路。”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囊闪着寒光的银针上。
这东西,他熟悉,也许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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