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见贺楚,顿时瑟缩了一下。我垂眸掩去笑意——当真是又怂又爱惹事。
正暗自好笑,忽觉肩头一暖,一件犹带体温的玄色大氅已轻轻落下。
我下意识转头,恰撞进贺楚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方才那女人的话语骤然在耳畔回响,我颊边一热,顿觉尴尬,忙伸手要去扯那大氅。
他见状竟直接伸手将我揽入怀中,铁铸般的手臂牢牢圈住我的动作,温热的掌心稳稳按在我试图挣脱的手背上。
陌生而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笼罩下来,似雪后青松又带着几分龙涎香的余韵。
我僵在他怀中不知所措,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动。”
我被迫将头靠在他肩头,眼角瞥见那女人狰狞扭曲的面容,简直要将我生吞活剥。
心下暗暗叫苦——这般暧昧的情形,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我散落的鬓发,姿态亲昵得仿佛我们早已习惯这般相处。
唯有贴近时听见他稍显急促的心跳,泄露了几分不同往常的悸动。
我耳边传来他低沉的闷笑,显然对眼下情境颇为受用。
待那声闷笑渐止,他才缓缓开口:“玉贵人,看来先前罚抄的佛经还未让你静心。即日起便禁足一月,望你好自为之。”
玉贵人闻言如遭雷击,精心描画的眉眼瞬间扭曲。
她猛地抬手指向我,蔻丹鲜红的指尖不住轻颤,声音陡然拔尖:“臣妾早就知道!这些时日您不踏足后宫,定是被这小妖精迷了心窍!如今可叫臣妾撞破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珠钗乱颤,“若不是她,您岂会冷落臣妾?若不是她,我父亲又怎会在朝堂备受冷遇?这狐媚子——”
“放肆!”贺楚声音并不高,却让屋内空气骤然凝固。
他指节轻轻摩挲着我肩头的大氅绦带:“玉贵人这般说辞,倒让朕想起前日户部呈上的账册。”
他目光扫过满地碎瓷,“你父亲督造的河堤不足三月便溃决,七万两修堤银两不知去向——这般能耐,也配与朕谈冷遇?”
他依然维持着护住我的姿态,目光如淬寒冰:“再多说一字,便去冷宫对着墙壁说个够。”
我倚在他怀中,清晰感受到他骤然绷紧的臂弯。垂眸瞥见玉贵人煞白的脸色,心中暗叹这梁子怕是结得更深了。
“来人!”贺楚抬高了声音,“将玉贵人带回宫中禁足,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两名御林军应声而入,利落地架起玉贵人与那老嬷嬷。
玉贵人钗环散乱,挣扎着回头哭喊:“臣妾知错了!求陛下开恩!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瞧着,她这般认错求饶分明是权宜之计,眼底的不甘与怨恨几乎要溢了出来。
贺楚丝毫不为所动,只冷眼看着那两人被拖了出去。
我回过神来,发现腰间的手臂仍没有松开的意思,这般亲密无间的姿势让我耳根发烫,我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情急之下猛地抬脚朝他云纹锦靴上踩去。
他猝不及防“呲”地倒抽一口冷气,手臂力道终于松懈。
我趁机挣脱他的怀抱,闪身躲到云泽身旁。
云泽自方才起就张着嘴愣在原地,此刻更是瞪圆了眼睛,手指在我与贺楚之间来回比划:“你和他……这……这是……?”
我故作镇定地整理衣襟,轻描淡写道:“许是他昨夜酒意未醒,一时糊涂罢了。”
说着悄悄拽了拽云泽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再多问。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恰好照亮贺楚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与无奈。
他垂眸看着锦靴上那个清晰的脚印,唇边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晨光熹微中,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我强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故作困倦地抬袖掩唇,打了个绵长的哈欠,“折腾了一夜,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得回去补个觉才好。”
说罢,又不着痕迹地轻扯了一下云泽的衣袖,递给他一个催促的眼神。
云泽立即会意,揉了揉惺忪睡眼,朝着贺楚的方向随意摆了摆手:“可不是嘛,这眼皮都快撑不住了,我们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我提着裙摆转身便走。
晨光透过雕花长窗,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刻意避开那道始终追随的目光,只觉得方才被他触碰过的肩头仍在隐隐发烫。
云泽快步跟了上来,在我耳边压低声音:“你方才踩他那脚,我可瞧得真切……”
我急忙以眼神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脚下的步子却迈得更急。
廊下的灯还未熄灭,在渐明的天光里泛着昏黄的光晕,将我们离去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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