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站在高地上,风还在吹,但她的手松开了剑柄。她低头看了看脚边那把插在地里的剑,剑身满是缺口,血已经干了。她没有拔出来,只是转身走下高地。
南坡空地上躺着十几个伤兵,有人在呻吟,有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几个士兵正抬着担架来回跑,草药的气味混着血腥味飘在空气里。一名老妇人蹲在一个断腿的士兵旁边,手里拿着布条,却不敢动手包扎。
艾琳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握住那名士兵的手。他的脸发白,嘴唇在抖。她说:“撑住,药马上就来。”然后对身边人说:“重伤的先治,轻伤自己换药,别等。”
她站起身,对一名亲信说:“去村里传话,每户出一个人帮忙,记工分,战后补偿。”那人点头跑了。
她又走到临时搭起的帐篷前,里面挤满了伤员。一个年轻士兵的小腿被矛刺穿,血流不止。艾琳掀开自己的披风,撕下一块布递过去。旁边的村妇接过布,开始用力绑紧伤口。
“水呢?”艾琳问。
“只剩半桶了。”有人回答。
“省着用,优先给昏迷的人。”她说完,走出帐篷,看见远处有几个村民缩在墙角,抱着孩子不敢靠近。
她朝那边走去。
一家三口躲在烧塌的屋檐下,母亲怀里抱着婴儿,脸上全是灰。孩子一直在哭,声音已经哑了。艾琳蹲下来,脱下内袍的一角,轻轻裹住孩子的脚。她说:“冷吗?”
女人摇头,眼里有泪。
“房子没了,人还在。”艾琳说,“明天就有人来清理废墟,新屋子会盖起来。吃的也会发下去,不会让你们饿着。”
女人抬起头,看着她。
“你是指挥官?”她小声问。
“我是艾琳。”她说,“我答应你们,只要我还在这,敌人不会再进来。”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向村子中央那片空地。那里原本有个石台,现在只剩几块碎石头。她站上去,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听得到。
“我知道你们怕。”她说,“我也怕。刚才那一仗,我们死了十七个人。他们不是数字,是我认识的人。有的昨天还跟我一起吃饭,今天就躺在担架上回不来了。”
人群安静下来。
“但我们赢了。”她说,“敌人退了,补给烧了,他们的鼓声停了。接下来的事,是我的责任。吃的、住的、安全,我会一户一户看着办。”
她从腰间拿出一张纸,交给旁边一位老人:“这是第一批应急粮名单,您负责分发,每一袋都要登记。”
老人接过纸,手有点抖。“我……我能行吗?”
“你能。”艾琳说,“你们每一个人都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村子,是大家的家。”
人群里有人低声说话,语气变了,不再是恐惧,而是有了点希望。
她刚走下石台,就听见医护帐篷那边传来争吵声。一个年轻士兵坐在泥地上,胳膊上有伤,却不肯包扎。他低着头,肩膀在抖。
“我们赢了?”他喃喃地说,“可他们都死了……李五、王根、阿全……他们都没了。我们拼命到底为了什么?”
艾琳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李五昨天替我挡了一箭。”她说,“他倒下的时候还在喊‘快撤’。王根是猎户出身,打仗前还教孩子们认野菜。阿全家里有个老娘,每月都寄钱回去。”
士兵抬起头,眼睛红了。
“他们的名字我都记着。”艾琳说,“阵亡名单会送到家属手里,抚恤粮和铁币也会送到。他们的田,公田代耕三年。子女要读书,免费。”
她看着周围其他伤兵:“你们不是工具,是守护者。这片土地记得你们的付出。”
一个老兵靠在柱子上,听完这话,慢慢挺直了背。
“指挥官……”那年轻士兵开口,声音沙哑。
“我在。”艾琳说。
“我想回去再练一遍夜战动作。”他说,“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兄弟死。”
艾琳伸手,扶着他站起来。“等伤好了,我陪你练。”
她走出帐篷时,天已经亮了。风吹在脸上,带着清晨的凉意。右臂的伤口裂开了,她没管,只让人重新缠了绷带。
村口临时搭了个木台,几名村民围在那里,手里拿着袋子和本子。两个轻伤的士兵正在帮忙清点粮食。
一名老农递上记录:“现有存粮,够吃二十一日。药材剩得不多,但还能应付几天。”
艾琳接过本子,翻了一页。
“接下来每天两顿稀粥,配野菜。”她说,“伤病员加一顿干饭。药按需分配,谁也不能多拿。”
老农点头:“我们都听你的。”
她站在木台上,看着眼前这些人。有的脸上还有灰,有的走路一瘸一拐,但他们都在做事,没有躲藏,也没有抱怨。
远处,医护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名伤兵被人扶着走出来,手里拄着一根木棍。他朝着村子这边走来,脚步不稳,但方向很明确。
艾琳把手里的本子递给身边人,走下木台迎上去。
那人走近了,抬头看她。
“指挥官。”他说,“我能帮忙搬东西。”
艾琳点点头:“去南坡,那里有几袋面粉要运到仓库。”
士兵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
“我们……真的守住了吗?”他问。
艾琳看着他,也看着身后越来越多站起来干活的人。
“守住了。”她说。
风吹起了她的披风,木台边的粮袋被打开一角,米粒在晨光中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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